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和纪浔翻进了一个硕大的锦箱里,箱底都是随行运来的上好布匹,躺着倒也不硌,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垫在苏叶身下的纪浔。
此时她被人翻了个面,苏叶便正正好好面对面地趴在了纪浔身上。
姿势有些尴尬,却并没有留时间给她害羞,玉琴已经循着声音过来了。
一阵风涌了进来,苏叶不用回头也知道,玉琴打开了箱盖,她们还是被发现了。
“好啊,哪儿来的下人,竟然还敢背着我在这儿偷人?!”玉琴尖着嗓子质问道。
苏叶伏在纪浔身上,扭过头便对上一双美得十分有侵略性的眼睛,这还是苏叶方才伺候着点的妆容,“夫人……”
屋子有些昏暗,玉琴在看清苏叶的脸后,明显地露出错愕的神情,竟是好一阵子没说出话。
而正当几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只听主间传来推门的声音,魏袭回来了。
电光石火间,苏叶和纪浔都没反应过来,玉琴已经“哐”的一声又扣上了箱盖,如若无常地拉开侧间的门,走了出去。
苏叶有些懵怔,锦箱内容下他们二人便再无别的空地,视线一片漆黑,她分辨不出纪浔的状态,只能沉默着侧耳留心外面的动静。
“美人,嗝,刚才去做什么了?”魏袭一边打着嗝,一边语调散漫地问道,似乎是吃了酒。
“将军看错了吧,人家哪儿也没去,眼巴巴地守着将军回来呢!”玉琴的声音娇媚,外面传来甲胄的摩擦声,应是伺候着魏袭卸甲更衣了。
“哦?你当老子醉酒便瞎了眼吗?嗝,刚刚你分明从放杂物的侧间出来!”魏袭却是没被轻易糊弄过去,语调冷了许多。
玉琴顿了顿,转而窃喜般笑了起来,“哎哟,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将军的慧眼!人家本来想留个惊喜的——”接下来的话声音小了许多,仿佛是咬耳朵,苏叶竖起耳朵也只听得“准备”“香味”“去床上”等只言片语。
魏袭却好似着了道,被哄得十分开心,接下来安静了一会,虽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玉琴并没有告发她们二人,苏叶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一口气还没顺完,苏叶便浑身都激起了鸡皮疙瘩。即便是隔着侧门和箱子,此时传来的声音,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那是迷情香艳的声音,伴随着女子娇媚的喘息和男人时而骂骂咧咧的低吼,床榻木板吱呀作响,饶是苏叶再没有经验,基本的常识也让她明白外面正发生着什么。
而此刻便更显得她与纪浔紧贴的姿势有多尴尬,纪浔两腿敞开,贴在两侧箱壁,双手也很规矩地落在身侧,并没有做出逾矩的行为,苏叶则只能伏在对方身上,无处可躲。
纪浔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随着呼吸,胸腔规律地上下起伏,苏叶却感觉逼仄的空间内越来越热,呼吸变得有些困难,她挣扎着撑起胳膊,想在两人之间隔出空隙,却不小心抬身顶到了箱盖,又跌靠在纪浔身上,好在声音不大,并没有打搅到主室内挥汗如雨的二人。
苏叶又试图扭动了几下,纪浔却是在这时突然抬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似是有些急迫,手上力道没控制好,捏得苏叶闷哼一声。
“……别动!”纪浔声音有些低沉,听不出语气。
“我……”苏叶转了转脖子,她完全目不能视,却随着纪浔的话语,感觉温热的吐息喷在脖颈,只得别过头去,试图拉远距离。
这一动,更是引得纪浔哽了哽,声音卡在胸腔,“求你,别动了……”
苏叶的动作戛然而止,顿在原地,纪浔却似是解释般,“我……我也是个男人,你别动……”
外面的声音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闭着眼睛也仿佛能一睹春光旖旎。苏叶有些不明所以,却也老实地伏在纪浔胸膛上,没有再动。
却在这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办正事呢,哪个杂种来搅兴?!”暧昧的声响骤停,传来魏袭怒不可遏的声音。
“中郎将,重要军情!”大门外传来禀报。
魏袭连打了几个嗝,一阵悉悉簌簌穿衣服的声音,门便被打开了。
“大半夜的,有何机要?”魏袭依旧没有好气。
“嗵”的一声,有人跪地,声音带着慌张,“禀、禀报中郎将,伊州原驻城军将领反叛倒戈,与突厥结盟,在二百里外的天山花谷道屯兵驻扎,意图反向攻城!”
饶是看不清,苏叶也能明显感觉纪浔的身体一顿,主室内方才还兴致高昂的男女也沉默了半晌。
好一会,魏袭才又开口,声音严肃了许多,“消息可准确?突厥不是才行至山麓……对方有多少人马?”
“天山前几日便开始降雪,雪山处风雪极大,侦察兵也看不清具体,但根据旗帜和驻地军帐的规模,约有三万人。”
“三万??”魏袭声音高了几个度,转而才掩饰地轻咳了几声,“此处不宜议军机。”
“将军慢走。”随着女人柔顺的声音,魏袭才与兵士一边低声交谈,一边迈出了门去。
尽管后面的声音微弱,苏叶和纪浔也都听清了,原伊州驻城军将领郭奉仪,联合突厥谋反倒戈,意图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