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航听得出老爸不愿意多说这些，其实他也就是随口一问，他自己也未必想知道这些事，知道得越详细，也许他就越难从过去这些年里摆脱出来。
&ldo;我之前回去过一次，&rdo;晏航说，&ldo;老崔给我的地址，去了趟墓园。&rdo;
&ldo;难怪知道我偷拍。&rdo;老爸笑了起来。
&ldo;你是不是还得再去一趟？&rdo;晏航说，&ldo;报告我妈，任务完成了。&rdo;
&ldo;再说吧，&rdo;老爸叹了口气，&ldo;我也不总去，每次去，都感觉她应该不会感谢我，说不定还想出来说我是神经病。&rdo;
&ldo;可以去看看，&rdo;晏航想了想，&ldo;哥俩好那个店的老板，还记得你们呢。&rdo;
&ldo;他现在是个老头儿了吧？&rdo;老爸说，&ldo;饭店还开着？&rdo;
&ldo;没，说累不动了，改成杂店铺了。&rdo;晏航说。
&ldo;一晃都这么多年了，&rdo;老爸叹了口气，&ldo;人这一辈子，还真是说没就没了，有些人一辈子什么也没干，有些人一辈子就干了一件事儿。&rdo;
晏航没说话，拿起杯子把剩下的半杯啤酒都喝了。
&ldo;你爸怎么样？&rdo;晏叔叔转过头问了一句。
初一刚往嘴里塞了肉，赶紧咽了下去：&ldo;挺好的，现在……也在，在这边儿呢。&rdo;
&ldo;换了个地方工作么？&rdo;晏叔叔问。
&ldo;嗯。&rdo;初一点点头。
&ldo;我以为他那会儿会报警呢，&rdo;晏叔叔笑了笑，&ldo;没想到能直接跑了。&rdo;
&ldo;他胆儿小。&rdo;初一叹了口气。
&ldo;你没随他，&rdo;晏叔叔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ldo;还真是不错，胆儿特别大，还敢手拉手杵那儿冲我展示呢，在待时间长点儿我看你俩要再拉着手跳个圆圈舞。&rdo;
初一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晏叔叔说的是什么的时候，他顿时就觉得像是被挂在了烤炉里，腾地一下从脚心到头顶烧得都差咕嘟咕嘟了。
&ldo;……谁给你展示了啊！&rdo;晏航在旁边正喝啤酒，听到这话也呛了一下。
&ldo;看着特别像展示。&rdo;晏叔叔说。
初一完全不知道这会儿应该说什么了，晏叔叔这种老狐狸，说话带着笑的时候，谁也看不出来他这个笑是真的还是假的，语气还特别平和。
但这种时候他不能让晏航一个人扛事儿，他怎么也得说点儿什么才行，刚还被夸了没随老爸胆儿小呢。
&ldo;对不起。&rdo;他说了一句。
晏叔叔愣了愣，看着他没说话。
&ldo;对不起个屁，&rdo;晏航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ldo;你对不起谁啊？&rdo;
&ldo;不，知道，&rdo;初一顿了顿，也没想明白对不起谁，&ldo;一般电，电视里都是俩，人往那儿一，一跪，说对，不起。&rdo;
晏叔叔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ldo;初一说话这个劲头是一点儿没变啊。&rdo;
初一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笑。
&ldo;反正这事儿吧，&rdo;晏航估计也还是有点儿尴尬，清了清嗓子，&ldo;就是这样了，你有意见没意见，也改变不了什么了。&rdo;
&ldo;我没什么意见，&rdo;晏叔叔笑了笑，点了根烟叼着，看着晏航&ldo;我以前就说过，你想怎么样都行，我没给过你什么，也没资格要求你什么，只想你能怎么自在怎么来。&rdo;
晏航没说话。
&ldo;愧疚吧，&rdo;晏叔叔说，&ldo;虽然愧疚也没什么用，但也不可能不愧疚。&rdo;
晏航把三个杯子倒满酒：&ldo;我现在真挺好的，你别愧疚了，毕竟我天天想你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