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晚上的紧急疏通，云城城市内部的积水退得很快，再加上雨势渐小，等到第二天林招招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放晴了。
救援船最后是警局的车辆出动给拖回来的，大多是临时充气的汽艇，后面配备着一架发动机，船体表面损耗不轻，甚至有很多地方都划破了皮。
“街道上还有涝水褪去的淤泥，还有不少建筑垃圾，虽然说是可以走人了，但要不要我开车帮忙送你们回去？”
之前那个值班警察也到了轮班的时间点，忙了一整个晚上，好像是下班了才想起来会议室里还躺着两个人，他从办公桌里边掏出两条漱口水，还抓了几个同事送的包子递给梁京辞和林招招。
林招招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再加上昨晚受了凉，温度不仅没有压下去，反而有回涨的趋势，她抽了抽鼻子，看了一眼天光乍亮的窗外。
“是警车送我们回去吗？那要不然还是不麻烦您了，哎，梁京辞，从这里到你家要走多远啊？”
梁京辞在一旁把两个人睡过的被子给一一叠好，两条行军床也被他收拾整齐了折叠起来，动作极其熟练，整个过程也不过不到五分钟。
就是他好像真的也不怎么在意自己这张脸，右脸侧估计是昨晚睡觉的时候垫在胳膊上边，这会儿衣袖那边是什么个褶皱，脸上也是一样的痕迹。头发也极其随意地乱着，像顶了个鸡窝放在脑袋上，会议室没有镜子，他只是抓了两下，也不管最后是个什么样子。
主打一个收拾过就行。
“没走过，骑车二十分钟吧，你可以换算一下。”
“骑车二十分钟？走路不得走一个小时……”
林招招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看上去别说走一个小时了，出了警局这道门就能跪到地上。
“没事，我下班之后开的是自己的车，警局停车场在后山，地势高，昨晚应该没有淹到过，送你们一程，为人民服务嘛，你们先在大厅门口等着就行。”
大概是因为下班了的缘故，他这会儿兴致也不错，他脱了自己的制服外套，换了一件简单的夹克，袖口和衣角都磨破了不少地方，看上去是有一定的年纪了。
其他的不说，这确实脱了制服之后整个人都亲和了起来，昨晚公事公办铁面无私的形象荡然无存，站在他们面前的就好像原本就是一位和蔼的长辈。
“谢谢警察同志。”
梁京辞一只手撑着林招招摇摇欲坠的脑袋，对着值班警察微微点头表示谢意。
“哦还有。”警察叔叔拎着自己的保温杯都走出了门口，半道儿折回来，“下班了就不用一口一个警察同志了，我姓邓，叫我邓叔就行。”
——
等到梁京辞和林招招回到辞京旅舍的时候才直观感受到这场涝灾带来的伤害。
明明前两天还能在店铺外边见到一整排开得艳丽的花，这会儿却全被淤泥覆盖，花枝深陷泥中，已然退了色，招牌处也是重灾区，墙上的墙漆也被冲蚀到斑驳，露出内里棕红的砖。
“到了，你们从右侧小心着点下。”
邓警官将车尽量靠近了路边，等到确保梁京辞和林招招两个人都安全下车了，这才驱车远去。
“哎……”
林招招站在旅舍门前，叹了很长一口气。
梁京辞从口袋里摸出店铺卷帘门的钥匙，往有些生锈了的锁眼里捅，另一只手空出来，在林招招脑后糊了一把。
“干什么呢？大清早就对我家店唉声叹气，还没倒闭呢。”
林招招本来就不舒服，被他那么一抡，整个脑袋连带着胃都翻滚了起来。
“你别……你别动我脑袋，想吐……”
“憋着，实在不行左拐去垃圾桶吐，别吐我门口，我这本就没几个生意。”
林招招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人是不是钻钱眼里去了，明明前一个晚上还是人帅心善活菩萨，这会儿怎么直接来个大变脸。
“不是，我就是觉得挺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