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喜欢你了。”（三更）陆云商一时间思考不出利弊，拿出万能回答，“我困了。”程焕沉默。今天的陆云商也说了很多他不爱听的话，而且他根本不困。他托起陆云商的头，把搭在陆云商眼睛上的腰带系好，“那你睡，我不睡。”陆云商想躲，可是他现在连撑起胳膊都费力，“我明天有约，现在几点了？”程焕估摸着，“凌晨两点？你和谁有约？男人女人？”问完他才想起来，陆云商明天的时间是被他预定了，换句话说，不会耽误正事。那么，“把你的约改到下午吧，毕竟我们见面比较难得。”“你个……小畜牲。”……一大早，虽通宵但神清气爽的程焕把睡着的陆云商从浴缸里抱出来，擦洗好裹进被子里。他一手抱着人，另一手拿出新买的手机，给怀里的人发消息。【程焕：哥，我们今天做什么？】【程焕：哥你醒了吗？要不要给你送早餐？还是一起出去吃。】陆云商的手机震动了下，没出现多大声响，他看着，陆云商也没有任何要醒的迹象，满足的在陆云商的鬓角吻了吻。可能是真的累到了，他给人吹头发都没能吵醒半分。但他还要做白天的程焕，不能久留，最后贴近陆云商的嘴唇，从里到外标记一番，才舍得放下人，收拾衣服走。穿戴整齐，本想再来个送别吻，一转头发现陆云商放在床头的手机正显示来电，来电人的备注还是那个刺眼的红色爱心。他一整夜积攒下来的好心情立马消失，不自觉地拿起了手机，拇指在接听键处悬空了很久，还是滑动接听了。辛腾语气有些焦躁，“你可算是接电话了，今晚回来吗？我们再好好聊聊。”程焕保持着伪装的声音，“他还没醒，别在打电话打扰他休息。”辛腾愣了一下，但不敢生气，因为和陆云商睡的人，就是他的财主。只是这位财主的声音很陌生，他不记得求过这人的什么帮助。不过也没什么可怀疑的，应该是程融又把人换出去了，陆云商果然很无趣吧，白白送上床都能被扔给别人。比起这些，他更关心自己要的到没到位。辛腾，“陆云商，一直在你那里吗？”程焕给予肯定回答。辛腾又问：“程融这边……不是不过夜？”程焕嗤笑一声，“刚结束，没注意时间。你还有事吗？他看到了会回你的。”辛腾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位老板，我多句嘴，你别是看上他了吧？”他像正牌男友一般，“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多余的事情不要过问。”没想到辛腾语气谄媚，“没没没，老板，我就是提醒一下，他后面还要被很多人睡，人也没劲，你别亏了。程融这边呢，还有”辛腾这人，本职工作或许是巴结人和拉皮条。程焕不悦打断，“辛腾，不是每个男人都只会用下半身思考，也不是每个人都要用有没有被人睡过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陆云商的优秀众所周知，你配不上他，也不配诋毁他。”辛腾那边尴尬了很久，却还是不想陆云商好过，毕竟陆云商真的有了和他分手的想法，现在搭上下家了，还是个明显经济实力好过他的下家，那这个想法岂不是要变成事实了。那可不行，莫名的，他不想放过陆云商。既然这位老板是认真的，那他就搬出实际的，“老板，他只是表面光鲜，实际上还要负担他奶奶的医药费，国外还有个上学的妹妹烧钱，这几年手头上越来越紧张了，他跟您示好……恐怕目的不纯呐。”程焕在心里冷笑，打翻辛腾的算盘，“是我在追求他，他不同意。如果他需要经济上的需求，我会尽全力满足。但我不是很看好背后嚼舌根的人，辛先生还要继续说下去吗？”最终辛腾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自己才是正宫原配，维护自己的正当感情，怎么就这么憋屈。而程焕觉得辛腾是他活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最恶心的人。他突然会想起那些他们三人同住的日子，想到情侣睡衣，想到主卧的主人，想到辛腾和陆云商有十年。他觉得心里堵得慌，想要拿辛腾发泄。程焕，“我相信辛先生是个心善大度的人，毕竟这个和云商接触的机会，是你给的。本来我很高兴，你要的东西也不打算吝啬，可是你这通电话实在是让我…扫兴。”辛腾心揪了起来，“老板，您…想怎样？”程焕追问：“嗯，也没什么，就是想听你给点祝福，比如，祝福我和陆云商修成正果？”辛腾听到这离谱的要求，在电话那头简直要把牙齿咬碎，任谁也不会愿意祝自己的伴侣和别人百年好合吧。就算是已经厌倦至极的现任，看着对方就这么躺在别人床上，没有因交易跌落谷底不说，还攀上了高枝，心里也不太好过。辛腾尽量让语气里的不爽没那么明显，“祝福云商和您，修成正果，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恩爱一生。”程焕满意地嗯了一声，随即挂掉了电话。不久前，他还只能偷偷摸摸地背着辛腾去触碰陆云商，只能趁喝醉去偷一个吻，只能趁酒醉去扮演辛腾来换取陆云商的温柔。辛腾会站在“正宫”的位置指责他是男绿茶，是小三，他挤进陆云商的生活是插足和道德败坏。现在不一样了。辛腾和他说话么低三下四，还要笑着祝福他和陆云商恩爱一生，实在是太爽快了。他正想放下手机，再去吻一吻陆云商，确认这个人此刻属于自己，一转头却发现陆云商的头是转向他的，眼睛就像透过腰带在看着他一样。他问：“哥，你醒了吗？”陆云商轻轻点头，“你好幼稚，让他说这些。”不过倒也证明了，这个男人昨晚没有撒谎，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程焕坐过去，“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非常讨厌辛腾。”他实话实说，以为陆云商要骂他花言巧语之类的，却没料到陆云商向他伸手，摸索着他的眼睛，随后是鼻子和脖颈。紧接着，陆云商竟然将指尖探入了他的衣领。程焕呆愣着承受，而后才反应过来，“你……还想要吗？”不满足（一更）“你……还想要吗？”陆云商的指尖顿了顿，才继续往他的衣领探入，在锁骨的位置停下，“不是，我好奇这里。”程焕反应过来，这里是他的一处纹身。“今天凌晨。”陆云商解释，“我眼睛上的腰带松了，被你……弄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看见了一点，”“如果我没有记错，就是我按的这里。”陆云商轻轻抚摸着，感受是否有和正常皮肤不一样的触感，“不是做梦的话，这里纹了英文字母。”程焕隔着衣服把陆云商的手按住，感受陆云商掌心的温度，没有遮掩，“嗯，是英文字母。”“是什么？”陆云商问得急切。“你不是看到了？”程焕遮掩着。“我看不清。”感受到身边的男人越靠越近，陆云商想把手抽走，却被死死按着，“我真的看不清，当时你一直……动，所以我才问。”程焕松了一口气，亲了一口陆云商的鼻尖，“不告诉你。”他的锁骨上部的确有一处纹身，是花体的陆云商首字母缩写，抽象成的一朵玫瑰花。这没什么可保密的，需要保密的是纹身的另一部分设计。这朵名为陆云商的玫瑰，被荆棘和囚笼禁锢，而荆棘和囚笼，是由“ch”抽象而成。他知道，陆云商大概是看出了“lys”的影子，才问他这个纹身，但他需要确定的是，陆云商有没有看出“ch”。他隔着腰带抚摸陆云商的眼皮，“你很快就会见到我了，不要着急摘下遮挡，下次，下次你还来这里找我的话，我考虑给你看纹身全貌，好不好?”他用尽一切能够吊起陆云商胃口的东西，企图陆云商对他有哪怕一丁点儿的留恋。他感受到陆云商眼皮颤动，似乎在纠结他的提议，真好，终于不是直白地拒绝了。“看心情吧。”陆云商最终给出了这样的答案。程焕不再多耽误，简单告别又转身离去，他要争取时间，去家里换一件衣服，刚才的衣领被陆云商摸过，不能露出马脚。一个多小时以后，程焕接到了陆云商的微信回复。说昨天晚上和朋友聚会，玩的有点晚，很累。今天就做一些轻松的活动吧。他一口答应，瞬间有了想法。【程焕：好啊，我带你去我们学校逛逛吧，请你喝奶茶】【陆云商：好，那我要全糖】两人以首都大学为汇合地一起出发，陆云商才一下车，就看到程焕捧着两杯奶茶等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某一个方向放空，给了他一个侧脸。这样的程焕让他顿住了脚步。他很少能这样看程焕，因为平时更多的是着眼于工作，昨天一天也把主要注意力放在了自我放松上。又或者，从前他太专注于辛腾，不会分过多眼光给别的男人。没有了往常的笑容和活跃，轮廓清晰的程焕莫名带着些生人勿近的冷漠，反差总是引人探究，他第一次对程焕产生了好奇。身后一声鸣笛打破沉默，也引来程焕的目光，两人视线交汇，程焕马上露出惯常的温暖表情。程焕小跑过来，递出奶茶，“哥，喝一口尝尝，看我们的口味是不是一致的。”他说得自然，实际上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思，在奶茶店问店员又问客人，加上自己对陆云商的了解，才选出这么一杯可能符合陆云商取向的奶茶。仅仅是送一杯奶茶而已，他却像把自己交给陆云商检验一般紧张，本来是期待陆云商给他反馈，可等着等着，他的思想就又转了弯。今天天气不算冷，陆云商也穿得暖，泛红的指尖搭在奶茶杯壁上，隐藏在说话间吐出的朦胧白雾中。往上看，刚刚咽下奶茶的嘴唇被湿润，蒙着一层浅浅的乳白色，像……像昨夜里躲在昏暗灯光下汗湿的无力指尖，像他放肆的梦境里，接纳他污秽后的嘴角。想象在耳朵里鼓噪，他看着陆云商的嘴唇开合，却听不清陆云商的声音。刚才最在意的反馈在此刻都已经无关紧要，他似乎高估了自己。他以为万事都是熟能生巧，他以为自己对于扮演两个角色会愈发游刃有余，而眼前的现实昭示着他的天真。与陆云商接触过两夜以后，他已经无法轻易忍耐两人只停留于朋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