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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藻容色冷了下来,挺了挺背,好使自己看上去底气足一些,问:“谢相以为何人可胜大任?”  谢漪说了个名字。此人刘藻曾有耳闻,又是一隐逸贤人,避世深山。这样的人,教起书来,只怕较桓匡犹不如。  刘藻自不愿答应,环视殿中,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众卿有人曰可,有人曰不可。如此一来,又是一通廷辩。  辩了一上午,刘藻听得头昏脑涨,依旧无结果,只得下令散朝。  谢漪早打算如刘藻所愿,但她若不争一争便退让,难免使太后生疑。眼下便是暂且拖一拖,过上几日,显出孤军难支之态。以陛下之慧,必会以利诱她,到时她在退步,便是合情合理。  谢漪算得极准。刘藻、李闻、梁集三人,看似一心,实则只李闻真心要当这帝师,梁集则不过帮着吆喝一声,除此之外,再无出力。  刘藻发觉不对,立即召见了李闻,与他深谈了一番。而后使人召她。  谢漪也想知陛下会开出什么好处,来使她退让,便欣然而往。  刘藻努力了许久,还未将李闻推上帝师之位,本该沮丧,但她却神色焕然,显出勃勃生气。她见了谢漪,  秋风起,暑意消,正是行宴良时。  一旦大事定下,朝中奉行起来,速度便快得很。待刘藻将宴定下,拜师之礼已成,封太傅与少傅的诏书也颁了下去。  李闻拜了少傅,廷尉之职却未卸下,故而不能如桓匡一般整日在宫中为皇帝授课,每日至多只能抽出一个上午。  幸而刘藻拜他为师,为的也不是读书。二人各自心知肚明。  这日午后就要行宴。刘藻想到宴上又可见谢相,心情正好,坐在座上,在一空白的竹简上写字。  竹简制作,殊为不易。先要择粗壮老竹,伐之,而后将整竹裁成片。竹片长短有严格规定,皇帝所用要比寻常百姓所用长许多。裁成竹片后,还需入水煮,烘干,刮去竹片上青翠的一层。之后钻孔,编成册。  刘藻写的是还未成册的竹片,也不是她常日所用的尺寸,仅一尺长。一尺长的竹简是专用来写信的,故而书信也称为“尺牍”。  刘藻一笔一划写得认真。竹片当是新制,烘干不久,隐约还有青竹的香气萦绕。她正在给外祖母去书。这尺牍是要经谢漪之手,带给外祖母的,不好说得太深,她也未写旁的,只问候了外祖母安好,又恭请老人家保重身子。  她要在宴前将尺牍写成,好在宴上交与谢漪。  恰好落下最后一字。李闻携简牍而来。刘藻搁了笔,站起身来,与他见礼。她执弟子礼,礼毕,李闻跪下,行仆臣之礼,由皇帝身旁的黄门道一声:“李师免礼。”李闻站起身来,方算见完礼了。  李闻理了理袍袖,见皇帝心情愉悦,不由笑道:“陛下宴上择婿,不知可有中意人选,臣也好为陛下臂助。”  宴上择婿?刘藻还是头一回听闻,道:“哪里来的说法?”  李闻也惊讶:“陛下竟不知吗?今日之宴,便是为陛下择婿准备。”  刘藻闻言,忽想起那日,谢相令她设宴,且要邀群臣家眷。她那时不知为何要宴家眷,眼下方是恍然大悟。  李闻见她明白了,便又道:“陛下已到大婚之龄,椒房不可空置。”此事他本就要与皇帝商议,眼下提起,干脆说了下去,“朝中俊彦不少,陛下不妨瞧瞧,何人可入眼,臣也好早做打算。”  刘藻淡淡道:“嗯。”  李闻奇怪,陛下方才还眉眼带笑,怎地说了两句话又不高兴了?他与小皇帝接触过几回,便知这位颇有些城府与心思。他也没有做权臣的志向,只想好生辅佐出一位明君,而后封妻荫子,泽被子孙。  故而他与皇帝说话时,便很注意分寸,并不擅自做主,纵有与陛下意见相左处,也多婉言进谏,而陛下虽有主见,却也不固执,总能虚心纳谏。因而二人也是君臣相得。  见小皇帝不悦,李闻关切地问了一句:“陛下何以怏怏?”  刘藻道:“朕并无不悦。”她说罢,还笑了一下,那笑意淡得很,李闻莫名打了个寒颤,总觉陛下已气得要磨牙了。  “陛下可是不满谢相擅作主张?”李闻又问。  刘藻容色都淡了下来,她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心中亦是难过,只是这却不是能与外人道的。  廷尉是她肱骨,刘藻能得他相助,殊为不易,自然对他以礼相待。她强忍下怒意,认真道:“谢相做主,朕不能违,余下还请卿多转圜。”  李闻忙抬袖道:“臣必竭力。”  刘藻又与他问了几句今日之宴,还仔细地询问了会来哪些小郎君,又各自有何长短,哪些能稍加亲善,哪些当远之。  刘藻问得仔细,李闻也细细答了,并道:“椒房人选,梁车骑早有打算,年初时就曾做过试探,只是丞相家中也有一小郎与陛下年岁相仿,便将此事压了下来。今日行宴,也只一过场,让陛下见一见各家小郎,而后再提起择选中宫,也是水到渠成。此后,谢相与梁车骑必还有一争。”  刘藻都听进去了,谢相与梁集且有的争,而她或浑水摸鱼,或也提出一人选,形成三方角逐之势,总归要从此事中求得好处。  那椒房殿呢?  刘藻都明白,可是想到争端结束,会选出一名男子,与她结为夫妇,居住到椒房殿中,她便很是不甘。椒房殿,是谢相的,怎么能予旁的不相干的人?  可想到要她成婚的人中,就有谢相一份。  不甘又化作失望与怒意。  这份怒意一直延续到了午后宴上。  甘泉宫中有一池荷花,荷池数顷之广,荷花开时,站在不远处的阁上往下望,水汽蒸腾,蜻蜓飞舞,犹如仙境一般。  宴就设在池畔。  池畔有一殿,四面无窗,平日只以竹帘遮物,竹帘卷起,大殿似一宽敞巨大的亭,亮敞通透,且四面各有廊,延伸出去,直至池畔。  夏日消暑行宴,此是良地。  皇帝头一回设宴,且还是大宴,来的人自是不少。连同太后,也赶来捧场。  宴上果然有许多小郎君,或与刘藻一般大小,或较她大上岁,皆是衣袍鲜亮,容光焕发。  偏殿乐官奏丝竹,有伶人吟唱,唱的是《小雅》之中南有嘉鱼一篇。这一曲正是宴饮之歌,眼下奏来,恰是合宜。  大臣们各凑成堆,博戏为乐,也有雅歌投壶的,欢声笑语,不绝如缕。  刘藻面上也带了笑意,她不与大臣们一起玩,坐在殿中,手中端了一羽觞,觞中有酒,酒液香醇,色如琥珀。刘藻并不去饮,侧身倚着隐囊,笑看那一群比射箭的少年。她也会射箭,但箭法不那么好,还得练,便不去现眼了。  谢漪也在殿上,她好静,未去与人游戏,有一大臣,在她身旁说着话。谢漪应上两句,目光却是留意刘藻,见她一直看人射箭,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射箭的一群少年中,正有谢文在里头。  他箭法最好,又是丞相从子,自是备受瞩目,由人簇拥着。谢文射出一箭,正中靶心,那处传来一阵热烈喝彩,连殿中也听见了,引得众人皆朝那处望去。  青春正好,风华正茂,当真使人羡慕。谢漪不由一笑,回头看刘藻,便见刘藻也正看着她,见她望过去,刘藻面上的笑意倏然一敛,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高傲地撇开头去,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多余。  谢漪见此,便知陛下又生气了。  刘藻瞪完她,一点都不觉解气,反觉心中堵得厉害。  但凡行宴,一不可无酒,再不可无乐。宫中酒乐齐备,宴饮满堂皆欢。  刘藻不大饮酒,有臣下来上寿,她才小小抿一口。她欲留着清醒,待宴散后,与谢相说话。  奈何大臣甚多,还有些小郎君也大着胆子,来与小皇帝说上两句。刘藻纵是一人只饮一小口,连着下来,也有十余觞之多。  她量浅,起初不觉如何,过得片刻,醉意上来了,方觉不好。  刘藻恐自己醉了,显露醉态,便以更衣为由,出殿去走走。  酒气昏昏沉沉,从腹中涌起热意,逐渐蔓延至全身。刘藻轻轻地吸气呼气,行吐纳之法,又竭力维持清醒,放慢步伐,走在道上。  这一带是园囿,四下草木茂盛。刘藻步子走得很直,眼神也正得很,胡敖紧随在侧,竟未看出小皇帝已醉了,只是见她一味往前走,不知是要往何处去。  殿中宴还未散,陛下中途离席,若不回去,怕不妥当。  胡敖正欲提醒一句,便见小皇帝忽然脚下一转,径直拐入一小径。  这小径尽头是一亭子,亭子掩在一丛女萝后,若不留意,无人知晓那处有亭,故而少有人来。刘藻也是前些日子,无意间发现的。  她惦记着散宴后还要与谢漪说话,与她说一说能否不这样快便为她择婿。只是此事在谢相眼中与她利益紧连,怕不好说服,她得打起精神,维持清醒才能与她谈一谈。  刘藻想去那亭中小憩片刻,醒醒酒。  亭中有几,几旁有方褥。刘藻跪坐在方褥上,以手支额,醉意延绵不绝地漫上来。刘藻努力抵制,不使醉意吞没。她忽然觉得有些累。  她要说服谢相,但却不能太大让步。她有的本就不多,好不容易争取来一个李闻,与朝臣有了勾连,若是与谢相让步,她怕是又要回到先前,一无所有的时候了。  既要说服谢漪,又不能让步,这真是为难。  谢漪在殿中,见小皇帝离席,过了许久都未回来,她放心不下,也离席来寻。偌大一园囿,宫人无数,小皇帝离席,自是有迹可循。  谢漪沿途问了几名宫人,轻而易举便寻到了那亭中。  她绕过茂盛的女萝,转到亭前,便见小皇帝单手撑额,端端正正地坐在亭中,那姿态,仿佛是在宣室殿中,她读书累了,中途小憩。  胡敖看到谢漪,忙欲见礼,谢漪的目光落在刘藻身上,无声地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胡敖略一迟疑,便领着几名宫人退到二十步外,远远地看着这边。  刘藻醉得厉害,那酒的后颈全涌了上来,她连少许清醒都维持得勉强,正昏昏沉沉地在心中说,谢相真是很讨厌。忽然就听到了脚步声。那熟悉的香气靠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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