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又可以开口说话了，“你怎么···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集云轻笑，她身上的气质陡然起了变化，暗红色的波光开始在眼中游荡，不知为什么，夏逸寻竟然忽而觉得她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像是···蚀月湖？
但怎么可能呢？
多半是她心绪不稳，生出的幻觉吧。
“不是我想要做什么”，集云意有所指地道，“师妹，应该是你想要做什么才对。”
见夏逸寻不解，她好脾气地笑了笑，进一步地讲解道：“百口莫辩的滋味，拜你们所赐，我也尝过一次，今次轮到你。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恐怕你说什么都是不会有人信的了，我劝师妹，与其继续指责我，还是先想想现在该怎么自救吧。”
夏逸寻脸色更白了几分，警惕地看着她，“妖女，你休想蛊惑我，只要我将你先天魔物的身份公之于众，外头的那些人，自然会转而站在我这边。”
集云的指尖悄无声息地溢出一缕魔气，咒法初成，名曰惑心——可以暂时迷乱人的心智，让人思考的能力下降，更容易被蛊惑。
她贴近了夏逸寻的耳朵，“可是你没有证据，不是吗？”
夏逸寻的眼神变得涣散，听着集云谆谆善诱道，“你也说了，一旦我的身份被揭穿，局势自然会再次回到你这边，也就是说等你找到了证据了以后，自然不愁不能破局，那么现在，既然你已经没法自证清白，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妨先忍下一时之难，静待以后呢？”
惑心咒的作用下，原本应该对集云充满敌意和仇恨的夏逸寻神色迷离，瞧她的样子，显然是把集云的这番话逐字逐句地听了进去了。
集云一边轻柔地拉起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眉心处，一边道：“不过，师妹也好想个办法保全自己才是，否则一会儿若是群情激愤，不容师妹辩驳就处决了你，岂不是有冤也没处诉？”
跟着她的话，夏逸寻的神色也是时时变化的——时而蹙眉，时而沉思，集云情真意切地替她盘算着，微微一笑，又道：“不如，师妹认下罪责后，推到有人指使上头去，既能暂时冷却局势，也好保全自身，你说对不对？”
······
旋风渐渐地止息了。
擂台之上，宋集云的修为已经跌到了摇摇欲坠的练气境，面如土色，七窍都渗出了血。
夏逸寻欺身上前，剑指点在她的额头上，眼神时而浑浊，时而清明。
可有了刚刚的那一出，几个弟子执剑站在外围，跃跃欲试，只是不敢上前······
宋集云声音虚弱，却恰好能被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夏师妹，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今日忽然发难，是为了什么？你可是受何人指使？”
——夏逸寻的嘴唇似乎是动了动，又似乎是没有，她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明明占了上风，几个执事堂的弟子都惧怕她的手段，甚至不敢上前，她却一副小白花一样的情态，神色也是楚楚可怜的。
只有离她极近的集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目光如电，立即射向了···看台？
众人连忙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集云苦笑了一声，凄然道：“我知道您一向厌恶我······”
山风吹着她的衣襟，竟有弱不禁风之态，脸上的血迹未干，狰狞可怖，满目仓惶，“从前多少借机的搓磨和迫害，我以为是我达不到您的要求，都受了。既然我无论如何都达不到您的要求，可见是没有师徒的缘分，我知您一向厌恶我，这些年来，我一退再退——掌门，您又何必咄咄相逼呢？”
台下瞬间哗然，萧瑾一怔，猛地跳了起来，大感荒谬，又难免有些慌乱地道：“宋集云，你胡说些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你的话，我看你是疯了。”
集云转向夏逸寻，冲她挑了挑眉。
在惑心咒的作用下，夏逸寻稍微费些思量就觉得头疼欲裂，根本没有余力去做出自己的判断，她晕头转向地看了看宋集云，又看了看萧瑾，看了看四周，想着，不如···就按宋集云说的，暂时拖延过眼前的这一阵？
她鬼使神差地跪了下来，目光同样也投向了惊怒交加的萧瑾。
既然已经开了头，一不做二不休，夏逸寻一咬牙，向萧瑾道：“掌门救我！弟子已经按您说的做了，掌门难道就看着弟子被拿下吗？”
······
集云闭了闭眼睛，慢慢的，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