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惠礼没有多留，哼哈两句，悄悄地又走了。
又过半个月，集云尚在睡梦中，忽然被“叮”醒了——
一声系统提示，毫无征兆的，淳于越又涨了两点怜惜值。
127不明所以，还怀疑是系统出错了，这么久不声不响，忽然来这一下子···集云却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头皮一紧，恶狠狠叹了口气，“淳于越打算攻打大齐了。”
127这才恍然大悟——这不又该她和淳于菁当出气筒了吗？怪不得良心发现生了怜意···他那厢意气风发挥师北上，齐国这里就少不得是“十八般武艺”招呼集云了。
要死要死，还有将近十个月啊！
集云想起那些酷刑真是胆突，忍不住语气很不好地向127抱怨道：“你们这个上限90有科学依据吗？难道不应该过了80就可以选择脱离世界了吗？凭什么还要等十一个月啊？”
127凉凉地道：“哦，有脱离世界自主选择器，还有时间压缩器，可以度年如日，你都没舍得兑换而已。”
集云···歇菜了。
这还说什么呀？熬呗。
好在，大约是集云和淳于菁因为被扔在牢里太久了，竟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渐渐地无人问津了。
甚至若不是惠礼暗中照拂，恐怕这两位要紧的重犯早就饿死了···那才算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乌龙事件呢······
可没有受刑，不代表就好过了。
集云估计是染上了什么心疾，稍微畅快一点儿喘气就疼得慌，只好一口气分成五口喘，靠在墙角，要么睡觉要么和127聊天。
淳于菁的话也是越来越少了，一天到晚没什么动静。就连老鼠爬到她那双断了的腿上，她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只有在老鼠准备啃咬她伤口的腐肉时，才慢吞吞地捏住那只肥老鼠，摔在墙上把它砸死了。
集云一日日地看着，知道她早就已经精神状态不正常了······不过，疯了也好，这个半生任性恣意惹人嫌的小公主，落到了这个境地，疯了也好，疯了才能少些痛苦。
集云时不时能得到惠礼秘密传进来的消息，仗已经轰轰烈烈地打起来了。
一开始，齐帝并没有把淳于越当回事儿。
直到宫里的正宫国母不翼而飞，随即，大将军左皋率麾下兵士叛国，他这才知道慌乱了。
集云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大牢里，每日只能见到一两个往来的人，也依然能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惶惶不可终日的氛围。
而在这样的气氛中，集云和淳于菁的“好日子”也终于到了头。
她们被拎上了囚车，一路带到前线。
淳于菁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害怕，还伸出手去接囚车路过时飘落下来的枯叶，笑嘻嘻的，伸给集云看。
集云就也费力地对她扯出个笑来，她便高兴了，拿着那片叶子玩个不停，也不知道囚车颠簸时带来的疼她是怎么忍下的。
这两人自然不是白带来的——
澜国军队在城外叫阵，两个女人就被带到城墙上去受刑。
集云有时候被疼晕过去，紧接着又被猎猎的冷风吹醒，睁开迷蒙的眼睛，看那城下铁甲威严的将士们，会想淳于越作为主君，可会亲自压阵，会是哪一个，有没有在看她。
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比起面对澜国军队时左支右绌的城防来，先撑不住的，反而是淳于菁。
她在一个清晨悄无声息地没了气息，瘦骨嶙峋的尸体被齐军说笑着扔下了城楼，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闷响，“噗”，面目全非。
而集云是死不了的。
这无关身体体质或承受能力，只在于世界还没有终结。
三天后，惠礼太监带来了皇帝的旨意。人死为大，往事种种烟消云散，齐帝下旨复淳于菁荣妃位份，收敛其尸身，不可入妃陵，就地掩埋。
——同时，他也带来了集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