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帮我呢?”谢之珩缓缓开口,眼神中带了几分期许。
秦空空的手滞在半空,半晌没接话。
“十五月圆夜你救我一次,我帮你这个忙,就当还人情,此后我们互不相欠。”秦空空冷冷道。
谢之珩嘴角扬了扬,“那好,明日一大早我来接你。”
秦空空转过身去,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
她说程林梧已死,但程林梧的责任却一直扛在她的肩上。
说到底,秦空空从没放过程林梧。
当夜,秦空空正准备关上医馆的门时,一阵狂风将门再次推开。
她耐心地再次将门合上,手腕却紧紧被人攥住。
来人又悲又痛,哽咽了半天,施展轻功带着她飞上高高的屋檐。
放眼望去,京城全貌尽在眼底。
“秦空空,我同你讲个故事吧。”搴云哽咽道。
秦空空并不意外,她让程青去蓬莱书院的事情,搴云应已知晓。
“很久以前,有一对父母狠心遗弃了他们刚出世的孩子,随后父母被大火烧成灰烬,孩子却侥幸活了下来,托付在了一户人家中。那户人家的主人对他极好,吃得饱,穿得暖,待到习字时,便教他经世之略,传授武艺。
但是,他始终不是那户人家的亲生孩子,他们收养他,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以便日后达成他们心中大愿。
那愿望,遥不可及,踮起脚怎么够也够不到。”
“他从未见过他的家人,他的家人都死在那场大火里了。有一日,一个小女孩自称是他的表妹,跑到书房来同他聊天,她说了许多许多,他无从得知的许多,末了她说,她是他未过门的妻,终有一日是要嫁给他的。次日,表妹活生生被打死在他面前。
他们说,他此路多坎坷,不得有任何软肋,否则便是剑走偏峰,剑毁身亡。”
“他为了他们的大愿,以胸中经略筹八方变幻,深陷局中,险险窥得一丝生机。”
屋檐上的冰柱子凝结倒悬,即便是再猛烈的风,也不能动摇一二。
秦空空呼出一口寒气,缓缓开口:“那你为什么来到我身边。”
搴云苦笑,“不过是,亲情罢了。”
“我从未有过家人,而你以前从未利用过我,视我做家人。”
“现在也是。”秦空空语气稀疏平常,搴云却逐渐哽咽。
“所以,秦空空,别去义戎。”
她挑眉,“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搴云垂下头,不敢看她,“你会死在那里。”
秦空空大惊,“这也是太子的计谋?”
搴云默不作声,避开了她的话题。
寒鸦停在屋檐上,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天地霎时成了一副水墨画,浊者上走,清者下行,他妄图在浑浊一片中找寻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