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跟哥哥随便走走就可以了。”梁和看着冬日灰白茫茫的天，太阳都懒在云彩后头不出来，让梁和总有一种下一秒就要下雪的感觉。
他不喜欢下雪，这个让无数南方人北方人为之兴奋为之燃起童心的天气，他只觉得没什么不平常，甚至还有点儿讨厌。讨厌没有温度，讨厌四下一片白，讨厌在一片白里留下的泥泞的车胎印，还讨厌滴在地上淋漓不尽的……
苏维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停了脚步，微微屈膝和他对视：“怎么了？宝贝儿？”
下一秒梁和就狠狠咬着唇，跟自己拧上了。
苏维连忙拉了人往回走：“我们不出去了，回去歇着。”
梁和站在原地没动，眼底泛红，一半委屈一半倔地对抗着苏维的力量：“不回，不走。”
苏维松了劲，反手轻轻揽住梁和的腰：“让不让哥哥抱？”
梁和红着眼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离得更近了点。
“别慌，怎么了？跟哥哥说说。”苏维松松圈住他，梁和难受的时候不喜欢被强有力地控制，也不太喜欢被抱被碰，愿意自己一人喘会气，但苏维说过不能推开他，梁和倒也很听话地配合着。
“今天下不下雪？”梁和哽了半天，哆嗦着嘴唇问他，“天这么冷，又不出太阳，等会要下雪吧。”
“不下。”苏维说，“冬天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宝贝儿想多了。”
顿了顿又问：“想起来车祸了？”
梁和脸色有点白，看了苏维一眼，“没有。”
苏维反应淡淡：“是吗？”
梁和嗯了声，捋了捋自己的额头，将隐在发际的那一道疤现出来：“想到了这里，血从这里流下来，滴到雪地上。”
苏维叹了口气，然后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了哥哥？”梁和手揣兜，他现在特别想抽烟，也不知道为什么。
“还记得你淋了雨的那天晚上，哥哥给你看监控那会吗？”苏维放开手，也不牵他，朝街尽头一指，“那有个咖啡店，进去坐坐吧。”
梁和有点恍惚，问了句什么监控，经苏维提醒才想起来，年初。
“宝贝儿那时候的反应可不像现在
，当时看自己跟看电影没两样。”苏维说。
梁和摸摸胸腔，他这会子有点心悸，心脏跟踩了电门似的一阵抽。
“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对邵之洺那个人也仅仅是记得他名字而已。事故的起因也不清楚，所以才没那么害怕。”梁和说，“方医生提议我做几次深度催眠忘了那些，当时觉得没必要……”
“不行。”苏维拒绝得没有一丁点儿回旋余地，“风险太大，不确定因素太多，谁也不敢保证在那之后会对你带来什么影响。”
梁和被苏维让进咖啡店，苏维给他点了杯热牛奶。
“现在看来伤害其实还挺大的，更讨厌冬天了。”梁和红着眼圈说，垂着眼帘，指尖在杯口一圈圈刮着。
苏维在他手背上挠了挠，没出声，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很苍白。
“哥哥，我能抽根烟吗？”梁和皱着眉头看他，痛苦的眼神里纠缠着哀求，还有一丝犹豫不决，“不行就算……”
“可以。”苏维撤开搭着的腿，站起来的姿势优雅又流畅，让梁和顿时有一秒的出神。
梁和旋即拉住他：“不抽了，不抽，伤害身体，算了。”
苏维一挑眉，“真不抽？”
梁和仰着下巴摇摇头，自己往窗户边靠了靠，拽着苏维跟自己排排坐。苏维重新坐下来，还是搭着腿的姿势，都是跷二郎腿，怎么苏维就是跷得比谁都耐看，没一丝傲慢，怎么看怎么舒服。
他看着梁和喝了一大口牛奶，一口下去半杯没了。
苏维对他说：“和和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