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终是穿透了霜壳一样的肌肤，沁入了夜离雀的血脉之中。颤抖渐至，她的意识也渐渐复苏。世上只有那个傻子会管她的死活……夜离雀眯眼悄悄瞧着近在咫尺之间的沈涟，她眉眼温婉，莫名地让人安心。“缓过来了？”沈涟觉察了她的窃望，凑上前来，抵住她的额头试了试她的体温。心间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碎片如火星，飞到哪儿，便烫到哪儿，霎时暖得她的心砰砰作响。“别离我那么近。”夜离雀下意识想避开她的气息，推了推她的肩头。沈涟温和地笑了，“你怎的跟我家漪漪一样。”“谁跟你家漪漪一样！”夜离雀挣开了她的臂膀，狼狈地坐了起来。“嘴硬心软。”沈涟的笑容更暖了，瞧见夜离雀脸颊微红，终是有了血色，她知道她是捱过来了。夜离雀不敢看她，别过脸去，寒声道：“我不是你妹妹。”“我确实虚长你两岁，你唤我一声姐姐也是应该。”“我也没有姐姐！”这话说罢，夜离雀发现沈涟安静了下来，她意识到这句话似乎说重了些，声音不禁沉下，解释了一句，“我是孤儿……”哪知？沈涟温暖的手心落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她在火光的映衬下娴静地笑了笑，“以后，你有姐姐了。”有时候夜离雀真的“讨厌”她，总是一句话惹得她鼻中发酸，眼眶发胀。沈涟垂下头去，牵住了夜离雀的手，低哑道：“我陪着你练功，你陪着我找漪漪，在我心里，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这三个字对夜离雀来说，实在是珍贵又沉重。“我并不是好人。”夜离雀提醒沈涟，“后面若是遇上危险，我一定不会管你死活。”沈涟嘴角微扬，“我知道。”说着，她双手合握夜离雀的手，“但是你有危险，我不会见死不救。”夜离雀忍不住拧紧眉心，“不说这些了！”“好，不说这些。”沈涟更关心她的身子，“现下如何？寒气还在反噬么？”夜离雀点头。沈涟侧头看看边上的火堆，再看看夜离雀的脸色，“火也没有用？”“寒气是从内往外反噬的，若有东西可以从内镇压寒气，我应该可以突破这一关。”夜离雀细思解决之法。沈涟想到了一物，“酒！”“兴许可以试试。”夜离雀看了一眼山洞外的天色，“附近有个小村子，天亮后，我们去村子里买坛酒。”说着，她摸向自己的钱袋子。已是空空如也。这几日她们的银钱已经用得七七八八，沈涟迟疑片刻，还是拿出了颈上系着的半枚玉佩，“先把这个当了。”夜离雀知道这是贴身之物，对她来说定然很重要。沈涟果断地取下了玉佩，往夜离雀手中一塞，“你留好当票，今后赎回来便是。”夜离雀的指腹碾过玉佩的纹路，一面是“涟”字，一面是“平安”，这定是沈涟家人给她的护身玉佩。“还愣着做什么？”沈涟看她半晌不说话，“听我的来。”“不！要！”夜离雀将玉佩还了回去，反正她又不是江湖正派人士，弄钱来花也不必堂堂正正，“我有法子！”沈涟正色道：“不准杀人。”“你管得还真多！”夜离雀冷嗤。沈涟才不管她恼不恼，继续道：“也不准伤人！”夜离雀双手捂住耳朵，“嗦！”正道中人，就是规矩多！虽然她那时候没有听下去，可她，呜呜，彻底透支！特别说明：夜离雀的的确确不是沈涟！月夜别沈漪一时失神夜离雀却不点破她。两人目光只相接须臾，夜离雀便转过脸去，仰头望着天上的万千金屑笑问道：“世上烟花那么多为何只喜欢金色的呢？”沈漪终是回过神来，沿着夜离雀的视线望向天幕认真道：“阿姐第一次给我放的烟花就是金色。”夜离雀的笑意微敛，突然静默不语。沈漪觉察她收拢了五指似是将她牵得更紧了些。夜离雀的掌心很凉，虽说没有那日破庙里那般刺骨可沈漪知晓她是修炼《阴蚀诀》所致后，沈漪嗅到了她身上透出的若隐若现的死亡气息。“夜离雀。”沈漪忍不住唤了她的名字。夜离雀却得寸进尺地酥笑道：“没礼貌，喊姐姐。”好不容易聚起的好感瞬间崩碎，沈漪抽出手来，白了她一眼“做梦！”“哈哈。”夜离雀放声大笑，“不喊便不喊，生什么气呢？气坏了我可赔不起。”沈漪不想与她胡搅蛮缠揪了夜离雀的狐裘领子，将她抵在了窗边“饭吃了烟花也看了快说！后来阿姐如何了？”夜离雀眯眼倒吸几口凉气“疼！”沈漪忍不住松手想到夜离雀那晚强闯天佛门是伤了的歉声道：“抱歉。”“一句抱歉可不成！”夜离雀贪得无厌忽然欺身贴近沈漪。沈漪惊觉她的靠近时，已经迟了。夜离雀出手极快，将她反抵在窗边时，已经拍中了她的穴位，将她定在了原处。气息靠近，沈漪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口，“妖女！你想做什么？！”夜离雀的呼吸近在咫尺之间，看着霞色一寸一寸地染满沈漪的双颊，继而烧透了她的双耳。“我忽然不想说了。”夜离雀的声音细如蚊嘤，笑意盈满她的双眸，媚得让人心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