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念娇平静地说：“还没有。”
念姚则是嘟着嘴，道：“我都还没记住呢，五妹妹更别说了。先生能不能把凳子还给我，我的思路全在腿上了。”
颜师古毫不讲情面，也不多话，只摇摇头。
半个时辰后，念姚已经蹲不住马步了，腿脚酸痛到连形象都顾不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颜师古道：“三小姐可好？”
颜师古将念姚扶到了凳子上，歉意地说：“三小姐，这惩罚到此为止。在下意在让两位小姐端正态度，潜心向学，并不曾真的想让小姐出丑。”
语气关切，但吴念娇却越发觉得他在幸灾乐祸，似乎有些满意自己的惩罚措施。
不过念姚是听不出来了，原本她已经在心里咒骂了一万遍，什么“臭男人好看不能当饭吃”，现下看着颜师古清俊的脸和温柔关心的话，立刻又五迷三道地觉得还能再蹲一会马步。
“没事，我没事。”念姚道。
“真的没事？”
“嗯嗯……”
“那刚刚教的都记住了吗？”颜师古语气一转，“没记住的话接着惩罚。”
料是吴念娇也没想到颜师古竟然峰回路转又变得严格苛刻，刚刚那温柔样子就像幻觉一般。
念姚条件反射般回道：“我记住了。”
当即将千字文前二十四个字默写在了纸上，颜师古接过一看，用朱墨圈了几个字。
吴念娇瞟了一眼，都是一些竖出头了，勾忘写了之类的小错，大体都写全了。
估计颜师古也这么想，他将纸放下，又和颜悦色地对念姚说：“三小姐今日学得不错。”
一句话把念姚夸得心花怒放。
接着念姚急不可耐地转头看吴念娇，道：“先生，你还没考校过五妹妹呢。”
吴念娇无语，念姚这个人爱掐尖争先，非得跟人比个上下，不仅时时刻刻想着按下吴念娇，而且总是觉得不能比四姐念妙差。要不是大姐二姐年岁相差太大，念姚照样是要比来比去的。
其实何必呢，争是争不完的，念姚也就盯着吴家这一亩三分地可劲儿地比罢了。即使她成了吴家最受宠的女儿又如何，吴老爷只是个五品郎中，京城有数不清的吴家，更有郡主、公主在上。
虽然知道念姚的心思可笑，但吴念娇是不会去触她的霉头的，毕竟一个月后她落水变傻，现在看来念姚是最有动机的那个人，必须避一避风头。
颜师古依样让吴念娇默写千字文的前几句，吴念娇拿着湖笔，纠结了一下到底要写到什么程度才能恰到好处地显示她能跟上教学进度又比念姚差。
想了一会儿，她决定学念姚写错别字。念姚经常把竖写出头，那吴念娇就把横给写出去；念姚忘了勾，那吴念娇就把撇写成捺，总之要比念姚错得更多。而且吴念娇还加了个码，假装忘记，没有写出第三句。
颜师古自她下笔写出第一个笔画开始，眼皮一跳，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在她写完之后，他同样用朱墨圈了不少字，又拿起看了半天，就是不说话。
“怎么样，先生，五妹妹学得怎么样？”念姚见吴念娇少写一句，知道大势已定，幸灾乐祸地催促颜师古评价。
颜师古不急不慢地开口：“看来五小姐学得不如三小姐，今日必须课后留堂。”
吴念娇五雷轰顶，她只顾着要比念姚差一截，完全忘了颜师古说过学得不好要开小灶……
一想到等一下要单独面对颜师古，吴念娇顿时产生了厌学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