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令楷带着令歌来到了方才的房间,指了指铜镜前的座椅,道:“坐下来,我替你梳发。”
令歌一听立马拒绝道:“不用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令楷推着过去,并按坐在椅子上。
“乖,坐好。”令楷弯下身在令歌的耳边说道,嗓音像山泉流淌一般清朗,让人沉浸其中。
令歌看着铜镜中的两人,有些出神,怎么自己有些像被人哄骗的小孩子一样?
正想着,令楷已经从桌上拿起了一把木梳,指尖在令歌的长发上滑过,一遍一遍地梳着令歌的长发。
“令歌的头发生得真好,如墨倾泻一般。”
令歌默然不语,他想起自己年幼的时候,师姐们常为他梳头发,后来有一次,他没有让师姐们帮忙梳头发,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在山上跳来跳去,回来的时候被师姐们笑话成野猴子,从那以后,他就开始自己学着梳头发,手上的功夫倒还不错。
“先前回洛阳的路上我便发现令歌梳头发的功夫不错,今天也让你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令歌微微颔首,他看着铜镜中令楷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正拿着木梳为他梳着头发,直到最后替他系上发带,插上发簪。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令歌神色一愣,似乎的确如他们所说,自己生得仙姿玉容,玉树临风。
“令歌,觉得如何?”令楷问道。
令歌偏过头,左右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说道:“阿楷梳得极好,只是……”
“只是什么?”令楷有些疑惑地问道。
“只是梳得太好,总觉得都不像我自己了。”令歌底气不足地嘟囔着。
令楷闻言乐个不停,他抚了抚令歌的发丝,然后双手搭在令歌的肩膀上,望着铜镜中的两位翩翩公子,笑道:“若是令歌不嫌弃,我可以天天为你梳发。”
令歌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婉拒道:“那还是不麻烦阿楷了,我自己来就好。”
说罢,他便有些不自然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来到露台前,他发现外面还是秋雨霏霏,似乎整座洛阳城都迷离在这烟雨蒙蒙之中。
他回头望去,只见令楷已经坐在了一个蒲团上,同时手里已经拿着一本书看了起来。
令歌走了过去,并坐在令楷身旁的蒲团上,他正想看令楷在看什么书的时候,令楷便放下书看向他,问道:“令歌可有读过《越人歌》?”
令歌对这首诗歌有印象,便回答道:“读过。”为了让令楷相信自己读过,他又说道:“里面有一句正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的确,令歌你可知道它的背景故事?”
令歌摇头,道:“那是怎么样的?”
只听令楷说道:“主人公心仪倾慕一个人,只是在世俗眼中,那个人与他不管从任何方面来说都相差悬殊,他们之间可以说是阻碍重重。”
令楷将自己所理解的故事娓娓道来,令歌则入神地听着。
“好在苍天不负有心人,他心仪之人知晓了他的心意,两人也算是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
看着令歌听得出神的模样,令楷笑道:“不过这个故事对于令歌来说应该很难共情。”
令歌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令楷。只见令楷微微歪了一下头,含笑看向令歌,继续说道:“令歌俊逸非凡,侠义心肠,你倾慕之人又怎会不倾慕于你呢?”
令歌十分懵懂,他从未想过倾慕于谁这件事,如今令楷这么一提,自己原本平静的生活似乎又生起了一阵涟漪,有了改变。
“令歌,你有心仪之人吗?有好感的也算。”令楷突然问道,一双眼睛柔静如水,却折射着好奇的光芒。
令歌看着令楷,若有所思,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也是,”令楷轻轻一笑,“令歌你从小在山上长大,所见所遇之人还是太少,不过没关系,以后你定会结交更多的人。”
说罢,令楷重新看向手中的书本,只是他的心思却已经不在书本之上。
真想和令歌好好地去见识探索这偌大的世间,令楷心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