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得允准,告状人原不能轻易入堂。
但外面的衙差都知今日情况特殊,又见这戴面具的男子代秦
藜击鼓,三四下竟把鼓给击穿了。
骇然之余,半拦半退的,竟容他们进了府门,径奔公堂。
快到公堂时,秦藜从力微后背抬起头,露出苍白的面庞,美丽却虚弱之极。她草草绾着发,额上有碎发垂下,已被汗水濡湿。
秦萱一看到那张脸庞,便失声哭叫道:“阿姐!”
韩知院忙道:“放他们进来!”
衙差忙让到一边,让力微背着秦藜入内。
凌岳抬头看向阿榆,见她眉眼微冷,显然不悦,便歉然一礼,也不入内,快步离去。
他一看裴潜出现,再一看宣娘子竟是秦家的二娘子,便知此事不对劲,惟恐自家小娘子吃亏,立时去了玉泉观。
秦藜虽虚弱,听得阿妹被裴潜诱哄,可能对阿榆不利,哪里坐得住?
但阿榆的本意,自然是不愿秦藜露面的……
力微进了公堂,小心放下秦藜,秦藜却还软得站都站不住。阿榆、秦萱都已抢上前,将她扶住。
秦萱犹自不敢相信,哑声哭道:“是你吗?阿姐,是你吗?不是梦吗?”
秦藜拍拍她的手,虚弱地笑,“不、不是梦。我没事,你也没事……”
她的泪水滚落,却飞快抬手拭去,扶着力微的手,跪地行礼:“民女太官令秦池长女秦藜,见过诸公!民女状告临山匪贼裴潜,领众匪夷我家宅,灭我满门!”
她颤抖的手,托起了一张状纸。
竟是有备而来。
看着一日之间冒出来的两位秦家小娘子,大堂
上有片刻的寂静。
而力微已取了状纸,交给旁边衙差,转交堂上。
沈惟清目光幽冷,看看秦藜,又看看阿榆。
阿榆却紧张地看着秦藜,似并未留意他的神色。
而裴潜脸色发青,目光游移着,不时看向秦萱。偶尔看阿榆,眼底竟是恨意如刀。
秦萱仿若一无所觉,背脊挺直,双手规规矩矩地交握于身前。
只有细看,才能看出她指尖因用力捏紧而发白,带了微微的颤意。
韩知院等看那状纸时,却见其字迹娟秀飘逸,如惠兰芳润,又有蜃气萦绕,平添古雅。
区区状纸,竟给人以端美大气之感。
他们却不知,那位被寿王藏于观中的女娇娥,通史解文,闲来无事研习书法策文已久。
眼见秦藜要去来大理寺,一边让力微相伴,一边研墨挥毫,状纸瞬间而就,竟不比寻常讼师差。
她近日与秦藜朝夕相处,已完全问清当日情形,言简意赅地将案发经过写得十分清楚,并说明昏迷后被义妹阿榆带回京师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