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虽恨沈惟清、阿榆,但也真想寻找真凶,配合大理寺官员一一细审,全无结果。
王四那里被搜出鸩毒,大理寺目光重新盯向沈惟清。
钟儿去唤阿榆的那个时间点,雅阁内并无其他人。
此时沈惟清完全有机会寻借口倒掉含有迷情药的水,趁着另盛清水时放入鸩毒,毒杀江九娘,再趁乱调换二人茶盏……
有盗信及逼婚之事在前,他的杀人动机也有了。
于是,王四被捕后,窦尚书严命之下,沈惟清也受刑了。
好在王四虽受酷刑,脑子却清醒,坚决否认藏毒之事,更不肯攀扯沈家;
窦尚书有所顾忌,终不敢对沈惟清动用那些伤筋动骨的大刑。
沈惟清招无可招,大理寺的讯问自此陷入僵局。
阿榆翻阅完供词,脸色黑了几分,又打开江家人员名录。
她先前在狱中已听杭氏说起过江家这门近亲的大致情况,李长龄给过来的名录则更为细致,除了江诚、江夫人、诸郎君娘子的信息,连仆役们的年岁、来历、职责都有标注。
他知晓阿榆要这名录的原因,特地介绍了江九娘所倚重的那些侍婢和仆从,并在名录后附了几页纸,竟是这些人在江九娘遇害前两三天的大体行踪信息。
除了仆妇,另外还提及范小娘子、杜小娘子,都是先前在荼蘼宴上见过的,依附江九娘的所谓“闺中密友”。
她们跟江九娘子亲近,见江
九娘子被禁足,不时过来探望。在江九娘出事前一天,二人在江府盘桓许久才回。
彼时三人在一处说话,侍婢们都在稍远处侍奉,并不知三人交谈内容,但看得出江九娘心情不错,略有些神思不属。
阿榆将江家名录翻来覆去又看了两遍,疑惑地问仆妇:“江九娘不是有个姓宣的闺中好友吗?怎未见提及?”
仆妇笑道:“宣娘子本是京中一位员外家的女儿,早年父亲病逝后被真定府的舅舅家接了去过活。
今年可巧结识了江九娘,她又想念京中亲友,便跟着九娘子一起回来了。
先前老宅没收拾好,还在江府借住了十来天。后来老宅收拾停当了,自然就回去了。”
“不曾再来过?”
“听闻回去后就病了,时好时坏的,怕过了病气给九娘子,便再也没来过。但她的确与九娘子交好,常让心腹侍婢传递书信物件。”
“江九娘出事前一天,是不是派钟儿去宣娘子那里了?”
“这个……”
仆妇显然不曾留意过这等琐事,思索片刻,方道,“有此可能。范小娘子、杜小娘子和九娘子说话时,老身似乎没见到钟儿。”
想那三人说话之际,正是钟儿领着宣娘子去见沈惟清的时候。
难怪江九娘会神思不属。
可这宣娘子是何来历?
江九娘满腔说不得的思春之念,不曾托付与自幼相识的范、杜二人,却托付给了她?
阿榆思忖着,笑吟吟地看向仆妇
,“这位宣娘子,你见过?不知是何等样人?”
仆妇难得露出一丝敬意,说道:“是位性情极好的小娘子,据说自小饱读诗书,文采很好,待人也极和气。虽只在江府住了十来日,上上下下,没有不喜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