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虎纯粹是因为嫌弃她手上的味道,不想靠前,所以才避开的。
只是在外行人眼中,她便稀里糊涂地成了驯虎的英雄。
阮昔在讲述的过程中,没有提及阮喜的失踪和原主被调进宫的事。
她没有任何证据,又不清楚那神秘姑姑背后主子的底细,贸然打草惊蛇,只会让自己更被动。
“……情况就是如此,请陛下降罪。”
阮昔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明白,殷承景多半不会处罚自己。
他连白虎都杀,可见对祥瑞之说根本就不在意。
“过来。”
一直沉默的殷承景转过头,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
她这算是过关了?
阮昔有些拿不准注意,胡思乱想地凑到书案前,目光下意识往那画上一瞧,登时就愣住了。
殷承景方才画的,正是站在红梅枝上的山雀!
瞧这画的精细程度,绝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画好的,估摸着在她沐浴时,就已经开始创作了。
殷承景手持画笔,笔尖蘸着红墨。
“若你方才敢随口扯什么怪力乱神……”
他目光微寒,红色笔尖悬空,在山雀可爱的小脑袋上,虚画了道横线。
阮昔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这人真狗啊!
他早就看破了山雀粪的把戏,却绝口不提,对她连挖坑带下套的!
不都说暴君和昏君差不多,全是荒淫无度的傻子嘛?
他怎么这么猴精!
见阮昔一副后怕的模样,殷承景将笔尖移开,继续在褐色的树枝上画那点点红梅。
“太傅曾说,你这小太监忠心耿耿,难得。”他语调很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可能胜任他的评价?”
阮昔闻言,顿时将表忠心的话说了又说,慷慨激昂,听得殷承景直皱眉。
真是怪事,这狗皇帝好像不太吃马屁这套!
“对了,你精通乐理?”
殷承景每次问话,都会让阮昔的情绪紧绷起来。
她知道,狗皇帝指的是张乐师的事。
如今殷承景摆明了对她不太信任,凡事需得悠着点儿。
他不爱听太假的恭维,也不喜夸大其词的描述……
那就干脆走另一种路线。
“陛下说笑了,小人情急之下,只是想起幼时每每贪玩不肯午睡时,母亲都会哼的摇篮曲。那曲调悠长宁静,同张乐师演奏的差不多。”
阮昔垂下眼眸,似在回忆过往:“小人跳的舞,也是民间戏耍的把戏罢了,宫里主子们瞧着怪稀罕的,其实在坊间走走,满大街的顽童都能随着节拍,胡乱跳上两下。”
哼,狗皇帝整日被困在宫中,就算出行,每次也都是前呼后拥的一大堆人跟着,哪儿能知道什么民生实情。
果然,殷承景的眉眼柔缓许多,应该是信了她这番朴实无华的说辞。
“之前你说过,想在御前侍奉,那孤就封你为御前太监,正六品。”
“正六品?”
阮昔心中大骇。
要知道,阮喜本是无品的末等小太监,即便当了训虎师,也只是个虚衔而已,仍旧无品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