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首,沉没黑暗的思绪蓦然被致命的熟悉感拽到明处,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手腕,眼泪顿时流得更凶,“江宴行,我婶婶……我婶婶……”
后文难以为继,可惊慌失措的情绪忽而稳住些许。
“手机借我,我要给婶婶打电话,我的手机掉了。”
她红彤彤的眼眸低垂,神色无望而悲凄。
若非夭夭牵绊着,自己或许真一时情急跑火场。
江宴行示意身后跟来的几人分散,冷瞥楼上触目惊心的火情,其实已经有底。
周身冷峻的气场愈加肃杀,他阴黑冷厉的眸光敛起,掏出手机解了锁,递给宋栖棠。
“别着急,救援才刚开始,我陪你找,陪你等,不管什么样的结果。”
宋栖棠仓促抬起眼皮又落下,泪水簌簌滑过脸颊,滴落屏幕,迅速按下串号码拨过去。
电波声持续萦绕耳畔,等待的间隙,五脏六腑犹如被han凉铁手箍紧。
抹把湿漉漉的眼,她握拳抵唇瓣,眼前模糊不清,喉咙逐渐弥散浓郁的腥气。
没人接。
宋栖棠不死心,猜测婶婶有没有可能起火时不在家也忘了带手机。
毕竟四周没找到她,只要找不到,就还有最后一线希望。
唇ròu咬出血,一个数字一个数字重重按下,再打一遍。
脑海是空白的,偏偏又闪放无数零碎的片段。
点点滴滴,皆是这些年阮秀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尤其她入狱以后含辛茹苦的付出。
无以复加的绝望笼罩心房。
一会儿后悔自己前两天为什么要跟她争执,一会儿祈祷她能大难不死顺利逃过一劫。
可假如不在家,为什么附近没见人?
宋家只剩她们相依为命,婶婶好不容易活下来,应该不会再出事。
她为了让婶婶活着,吃过多少苦头?
杂七杂八的念头凝成血块堵塞脑海,呼吸渐渐滞涩直至粗重。
“外婆呢?”夭夭瘪嘴走近宋栖棠,带着哭腔出声,“姨姨,外婆去了哪里?我要外婆!”
宋栖棠不作声,失魂落魄的薄影融浓稠黑夜。
江宴行眉目深冷,弯腰将夭夭抱怀里,没安慰她,只是轻拍了她脑袋。
就在这时,二楼再次震出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