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悦诗的说法正合程森淼的意思，她心里头高兴，只是不好脸上表现出来。
她嘴上说着：“我觉得这提议挺好的，我没有异议。”程森淼看了眼韩斯越，“就是不知道韩同学怎么看。”
韩斯越心里本还犹豫，她算了算两者间的差价，怎么都觉得还是她们这边占了便宜。她不好意思提，但金悦诗应该很清楚，她们所谓的团费加起来也才不到几十块钱，怎么都够不着数，剩下的还得私下多补。她看了眼金悦诗，又看向程森淼，心里两难时，金悦诗一把挽住她的手臂，假装生气地横了她一眼：
“不是吧你，韩斯越，你这么不给我面子的？”
金悦诗摇了摇她的手臂，见韩斯越神情稍微松动，瞬间又更换战术，撒娇说，“我们早就说好今天一起吃东西了，你可不能食言啊！你要是骗我，我就一个礼拜都不和你说话了！”她摇晃着韩斯越的手，韩斯越只好点头答应：“好了好了，一起去一起去，你松手。”
“你最好了！”金悦诗笑得开心，得意地冲程森淼比了个“耶”。程森淼也笑了起来，她心里暗想，这个金悦诗倒是很有交朋友的天赋，一点也不扭捏矫情。
学校附近有一条热闹的街道，只用走个七八分钟。小摊主的最大客源就是下了课的学生们，除了早餐摊子外，其他都净赶着傍晚的时间才来开张，其余的还有一些老店铺，多的都是老字号了。这些详情是走在路上时金悦诗介绍的，她看程森淼似乎对这地方不熟悉，非常热情地介绍了一路。
两个女孩推着自行车走在路上，旁边还有个单走路的程森淼。孙珊珊没有同行，程森淼跟她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她没有答应，只是推脱说还有作业要做，练习结束后就回宿舍去了，不过一个人的缺席没有影响金悦诗的决定，她手一挥，领着人继续出发。
时间接近傍晚，但夏季的天色还没转暗。
“我们都住那条街附近。”金悦诗说，话音的语调抬高，听得出来她心情不错。她推着一辆粉色的自行车，韩斯越的是果绿色，这色调在二十年后还挺流行，程森淼没想到现在也能看见。金悦诗挺自豪：“骑车几分钟就到学校了，很方便，每天还能比其他人多睡一会儿呢。”
“你们都一起上下学吗？”
“对啊！有个伴多好，总不能让斯越一个人落单吧。”金悦诗说着，伸出一只手搂住韩斯越的肩膀，车头一歪，她赶紧又松回手扶正，“我们可是顶好的朋友。”
程森淼走在韩斯越旁边，侧眼一看，瞥见她轻轻笑了。
金悦诗熟门熟路地走进一家巷子里，她们停好车后，进了一家店铺。程森淼随意打量几眼，环境还算不错，人也不算多。
“老板，三位！”
老板走出来，问吃点什么，金悦诗先问了程森淼：“我对这家店熟，哪些好吃的我都知道，我来点一些你试试，怎么样？”程森淼点了点头，三人找了空桌子桌下，金悦诗和韩斯越坐一排，程森淼坐她们对面。
她时不时悄悄地打量韩斯越。
韩斯越偶尔侧头倾听金悦诗说话，偶尔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转过头时，发圈比原先松了些，扎好的马尾没有下午那么精神，只是乖乖的贴在脑后。她像只漂亮的白色小猫，有点懒洋洋的。程森淼背地里这么想着。
“我想起来附近有家特别好吃的豆腐，你们等等，我买了就来！”金悦诗突然站起来说，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负责调动气氛的金悦诗一走，程森淼也突然紧张起来。这还是真正意义上她和韩斯越的首次独处，她突然忘了说话，眼神只好四处乱移，以防定在韩斯越身上。
韩斯越看起来已经对金悦诗的行为习以为常，她静默了十来秒，率先打破两人间弥漫的尴尬。她拿起书包打开，轻声说：“我写点作业。”说着真的掏出了作业本，她拿出文具盒，挑了一支笔，低下头又拿起书开始翻页。
程森淼呆了好一会，缓过来后，耳边已经有了沙沙的写字声。她后知后觉地感觉有趣，忍着笑声看向韩斯越。
女孩写得很认真。她左手压在纸页上，右手握着笔，手指头长长细细的，颇有美感。程森淼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她，像在观赏玻璃框中的一幅画一样，仔细地在细节点处逡巡：发觉她的指甲是健康的淡粉色，额头有几缕碎发捣蛋地往上翘，嘴唇抿着，一丝不苟地在写字。
她对程森淼的视线毫无察觉，身上像是揣着个屏蔽器，一旦摁下按钮就能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程森淼发现了她性格中带着的我行我素，这点和未来的韩斯越重合了。娱乐小报经常说她是“表面清纯，内心叛逆”，和其他行事小心注意自身形象的玉女明星们不一样，她肆无忌惮，行事只由着自己的内心。
按照娱记们夸大事实的程度，他们的话晃了半瓶子水后还得再打半折，程森淼觉得，他们只有说是个韩斯越是个随性的人这件事有几分可信。
程森淼撑着脸凝视韩斯越。
女孩看着冷淡高傲，但掩藏在表面之下的似乎有很多不同的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