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森淼还挺幽默。
在这个状态下她还记得保持着点风度，尽管这一桶水也把她给浇懵了，她的头发淌着水，衣角淌着水，甚至连袜子也感觉到了黏腻的湿意。也就身前的位置还好些，还有几块干净地方。
程森淼开口：“斯越你先后退。”
她这一身湿也不好弄脏了韩斯越，程森淼拧了一把头发上的水，韩斯越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你还好吧？”
“我没事。你呢？”
韩斯越扫了自己一眼，说：“我没什么事，但你这状况比较严重，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吧？”
“还行。”程森淼现在最先想的是怎么出去，回答得也有些心不在焉的。她转身看了看整个隔间，抬头，又左右看，后背却突然一热，像羽毛轻柔擦过，她几乎是打了个寒颤。
韩斯越的手擦过程森淼的背部，她正掀起程森淼的衣服一角往下拧水，她的指腹带着温热，程森淼忙说：“不用麻烦了，我没事，这个我能自己弄。”
她赶紧转身，拽着衣服一角，不等韩斯越开口，先问：“斯越，刚才的声音你耳熟吗？”
韩斯越摇头说：“从来没听过，那个人我不认识。”
那这事就有点奇怪了。程森淼皱起眉头，不由得开始揣测这件事的发生动机，这种事会不会不是头一回了？难道是经常发生的吗？心头顿时涌起一阵担心，程森淼立刻问：“你……”她声音一顿，想了想，还是委婉地开口：
“斯越，你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吗？”
韩斯越又摇头：“没有遇到过。”除了上次李米那次作势的威胁外，这还是她第一次实打实地感觉到所谓的校园暴力，来人还直接点出了她的名字，明摆着就是冲她来的。
诧异，迷惑，还有感谢，种种情绪包围着韩斯越。但她更困惑的还是这个“泼水事件”的发生，从小到大，直至今天，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也没有和别人有过口角，她实在想不到这件事的□□在哪。
还有——眼前的程森淼。她帮了忙，还被连带遭了殃，韩斯越此时想说一声谢谢，却觉得只这一声还不够表达她的谢意。
“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啊。”程森淼说完，心里沉思，这事来得很蹊跷，这回没能解决好的话，再发生类似的事怎么办？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先想办法出去，她压下这个念头，说：“那这件事先靠后，晚点再说，斯越，你先退到角落。”
韩斯越没急着退，说：“我们试着一起推门看看？”
程森淼示意地推了一把门给韩斯越看，“门外应该被拖把抵住了，这个厕所空间小，外面的通道不宽，拖把柄的长度抵得住。”
韩斯越一愣：“那我们怎么出去？”
程森淼笑了笑，“没事，我来看下。我们先赶紧出去，你的衣服没什么事情的话先回去排练。”
尽管不知道程森淼能想出什么办法，但她的语气还是莫名地让韩斯越感到一阵安心，韩斯越往后退到角落，悄悄地看着程森淼的下个动作。
程森淼蹲下朝门缝外看，果然有是拖把抵住了门，她估计了一下距离，手完全够不到。程森淼左右走了几步，看了一圈厕所隔间后，最后用手揩掉两面溅上的水珠。
“后退，别靠近我啊。”程森淼又提醒了次，韩斯越只来得及点了一下头，就看见程森淼手撑着两面的墙，原地借力一蹬，双脚也贴住了墙。
韩斯越完全呆住了：“啊？”
“你、你小心啊！”
韩斯越抬眼一看，程森淼的手已经扒到了顶，她稍微使劲收了一只腿，双脚蹬着墙借力上了顶。程森淼猫着腰，往下一看，又回头对韩斯越说：“没问题了，还好运气好，瓷砖上水不多，不滑。”
说完她就跳到了地上。不过几秒，程森淼推开门，把韩斯越从里面拉了出来。外面一地狼藉，沾水的地上都是浑浊的脚印，水桶，拖把，还有椅子，乱成一团。
程森淼说：“斯越，你赶紧回去排练吧。”她把拖把和水桶放回墙角，韩斯越回过神，在她身后说：“不行，你这样出不去的，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借一件校服给你换上。”
“诶，等等……”
不等程森淼说完，韩斯越已经头也不回地跑了。
“……韩斯越，你还穿着演出服呢……你不会是要回班级借吧……”
程森淼想，舞蹈团的人肯定都只有一身校服，借不来的。韩斯越要是真的往外去借，程森淼真希望她先换身校服再去，这演出服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既然韩斯越都这么说了，程森淼也只能就在这等着。她本来已经打算好，不用麻烦别人，她在厕所待久点就行。等天再黑些，样子狼狈也不怎么能看得出来了，她就去传达室借电话寻呼给司机，让司机到校门口来接她。
韩斯越一走，程森淼才有心思去想刚才的事。到底是谁捣的鬼？她细看了下椅面，上面有一个清晰的脚印，尺寸不大，程森淼估摸着那人应该只是普通身高，也许只有一米五几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