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转身就出去了,等到她身影看不到。
圆通把手上的茶盏搁下了:“你时日无多,为何还要让她离开。”
“孩子大了,早晚要离开的。”程君楼低头饮茶:“腿长在她的身上,想去哪里,想留哪里是她的自由。”
“唉……”圆通心情不好,把玩着手上的佛珠,隔了片刻又问道:“你对她……”
程君楼点头:“是,我爱她。”
圆通手中转动的佛珠一停,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你动了凡心,对你身子大为不宜,你明知道……你明知道,你的身子不能遭受情绪的波动,大喜大悲,偏偏为何要动这凡心呢。”
程君楼看了圆通一眼:“我心不由我。何况,悲欢离合才是人生的经历,无悲无喜的日子,纵使活得再长,又有何乐趣。”他从第一次情绪波动吐血,就知道自己注定是活不长了。
先前活得日子里,他无情无欲,看起来活得日子长,可他每日不知为何喜,为何忧,反而是有了徒儿之后,才知道人生有了牵挂。
算起来,或许是延长了他的寿命也未可知。
圆通声音有些哽咽,还是问道:“既然你喜欢她,为何不告诉她?”
程君楼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他肩膀:“你心中有佛,佛祖可曾知晓?”
圆通被他一噎,悠然长叹。
这又如何相同,僧人心中皆有佛,佛祖只一个。又怎能挨个眷顾过来?
程君楼喝着茶,他心中有她,是他的事情,如果她对他有男女之情,不论他身子如何,能活多久,他自然是可以告知她。
只是,他在她眼中看到的,是一片孺慕之情,丝毫不掺杂丝毫的杂质,他说了反而会让她惶恐,非他爱她的本意。
那便不说也罢,他喜欢她,爱她,是他自己的事情。
既然他时日无多,便带着这个秘密长眠于地下吧。
圆通闭目,再没多话。
沈芳去了谢府,果然,看到曹氏神情颇好,看起来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她给曹氏请了平安脉,曹氏身子恢复得不错,沈芳又把自己写的方子给了曹氏,然后又细细叮嘱了一番。
曹氏眼圈登时就红了,耐心地听着,小心翼翼地把方子收好。
然后让室内的丫鬟都退下,跟沈芳说道:“南边铺子的掌柜,我本来想要调换一番,然后闲聊之时,有个掌柜曦成三十二年是庆州的分号的一个伙计,当时正好在路上逃难。他说无意中,看到过一个女子,长得很像你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