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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怀君转过头赤红着眼,吼道:这不是交易,你太卑鄙。他父亲但笑不语,摇摇头说他“小孩子脾气”。再转回头的时候,青年已经变得好远。在巨大的无力中,文怀君看着他被一片浓黑慢慢吞没,从腿,漫上腰。他恨,他悔,如果他能早点拉住他,如果他能说出那句请你留下来。直到最后青年僵硬地转过头来,给了文怀君一个微笑。“我这次真的要走了。”他说。-许昼其实是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去找文怀君的,因为米娅看上去对文教授回去休息的事情习以为常,至少并不觉得奇怪。再者,许昼完全不认为自己现在拥有进入文怀君房子的资格,也不具备探查他行踪的资格,贸然上门找人是非常逾矩的。如果文怀君不回消息,是因为正和某位尤物在房间寻欢作乐呢?那许昼跑去就太傻逼了。但翻来覆去,许昼没法放着这事儿不管,他想着,万一,万一文怀君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恰恰好没赶急,那怎么办?所以许昼还是出发了,倒不是要关心他或者怎么的,许昼只是想尽快看到他一眼,确定他还完好无损就行了。他也没想到这种焦急的心态怎么就突然转换到了自己这边。许昼按照米娅给的地址找过去,奇迹般地没有迷路。教授住宅区非常漂亮,虽然在学校边缘,但临着波光粼粼的湖。文教授独自拥有一套单层的小屋子,建筑看上去有挺久年头了,但设计非常古朴大方,春天的爬墙虎已经颇有郁郁葱葱的模样,遮盖着米黄色的墙。许昼站上门廊前的台阶,抬手敲了敲门。没人应。如果文怀君不在这儿,许昼就打算联系文怀卿,问他在西国其他地方的地址。许昼又敲了一遍门,还是没动静。他盯着那老旧的门把手,拧了一下,居然“吱呀”一下,门开了。头疼,这人有没有一点安全意识?许昼对天发誓,他只是进去检查一下文教授的鼻息,确认他的生存状况,绝对不是私闯民宅。许昼轻轻地把门关上,喊了一声“文怀君”,回答他的只有安静。门内一片漆黑,窗帘全拉得严严实实,只透出一点昏暗的光线。许昼不想开灯,浑身拘谨,像是怕破坏犯罪现场似的。他在门内站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暗色的环境后,总算看清了室内的布置。客厅不大,陈设很简单,甚至过分干净。没有沙发,电视机前只摆着一张餐桌,桌上摆着一瓶喝了一半的酒。空的,厅里没人,但一旁有扇紧闭的门,应该是通向卧室。无语了,怎么还要搞密室探秘?许昼为了融入现代年轻人生活,在网上看了些主播玩恐怖游戏,总觉得现在手里要抓个棒球棍之类的才能安心。许昼推开卧室的门,卧室里更暗,好在他借着客厅的光,看到床上鼓着一个大包,枕头陷下去,薄被里露出半个杂毛乱翘的后脑勺。呼,人在就行。许昼松了口气。许昼轻轻走到床边,蹲下,男人在呼吸。不错,活着就行。任务完成。文怀君朝右侧身躺着,被子搭在他身上,把棉质短袖当睡衣穿,双手双脚都不安分地伸在外头。他双眼紧闭,英厉的浓眉深深皱起,呼吸深长但不怎么平稳,像被噩梦魇着。许昼沉默地看着文怀君的脸。不,不太行。许昼又蹲近了一些,神使鬼差地伸出手,轻柔地给他掖了掖被角,指尖从他皱紧的眉头间拂过。没用,还是皱着。老实说,许昼从来没见过睡觉皱眉的文怀君,以前他睡觉都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嘴唇微张着差点要淌哈喇子,非常地有失豪门公子的帅气风度。文怀君的睡相很豪放不羁,也很安稳,许昼有时候睡不着,睁着眼看文怀君的睡颜,能看一个钟头,身边暖乎乎的一大团,只让人觉得岁月静好而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感觉他正在梦里被十头公牛追杀。许昼隔着被子摇了摇他的肩膀,“文怀君,文怀君?”文怀君不安地动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这感觉挺难受的,许昼又摇了他一下,轻声唤:“醒醒,怀君。”男人眼皮颤动,呼吸突然变得浊重。猝不及防地,文怀君睁开了双眼,但眸里没有任何神情,像两块映不出任何倒影的黑碳石。“文……”许昼的唤声卡在喉咙里,眼前的文怀君太陌生了。被子里突然伸出两条健壮的手臂,猛地将毫无防备的许昼箍紧摔上了床,像黑熊将猎物拖进巢穴。天旋地转,滚烫得过分的气息在一瞬间把许昼笼罩得毫无缝隙,成年男性结实有力的躯体牢牢压着他,两条手臂在许昼背后收紧,像是要挤干他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这是一头雄性困兽,独自在荒原上流浪许久,直到此刻,他遇到阔别许久的同类,悍然震动,情难自禁,滚热的鼻息扑在对方颈间,用力地闻嗅着对方的味道,反反复复地确认。许昼浑身都烧了起来,男人强硬地锁死他所有的行动,他只能从肺里挤出一点声音:“你松……”文怀君的鼻梁顶在许昼耳后,下颌硌着他的锁骨,用手固定着许昼的后脑勺,发狠地拥抱他,用力汲取他的气味。男人抬起头来望进许昼的眼里,双眸无神又空洞,唯独盛满了哀伤。他几近绝望,嗓音低哑得快要碎了:“宝贝……”嘴唇相碰,发出两个音节,宝,贝。好珍贵好珍贵,这辈子不会再有更珍贵的了。他是家藏的玉,是海里的星。文怀君从没叫过许昼“宝贝”,年轻气盛时也没有过,当时两人都觉得这词儿腻歪。这是头一次。“别走。”文怀君低哑地哀求。许昼身心俱颤,分不出一丝力气推开他。这样的文怀君,他想要什么我会给他,许昼想。于是在文怀君垂下头颅,炽热的呼吸喷在颈间,疼痛的吻密密麻麻地烙上脆弱脖颈的时候,许昼也没有拒绝。他不是在求爱,他是在求救。文怀君在混沌中进食,他好想吃掉他,这样他就永远不会消失了。这一方逼仄的空间有些太热了,许昼发不出一丝声音,意识模糊一片。后腰突然被人握住了,那只滚烫的手还想向下。许昼猛地打了个哆嗦,按住了男人的手腕。作者有话要说:结婚真相许昼把那只危险的手掰开,它便立刻寻了别的地方贴上去。文怀君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许昼,一口一口地亲着他的脖子,像是怎么都啃不够。现在情况失控,文怀君完全失了理智,似要把许昼吃个精光。许昼撑着文怀君的肩膀想把他推起来,但半梦半醒的男人力道大得要命,一味地犯混,手掌毫无章法地乱探,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确定许昼在他身边。许昼呼吸很乱,但好歹脑子是清醒的,想推远文怀君的脸,才发现他的额头一片滚烫。这大傻狗居然发烧了。“唔…起来,文怀君。”许昼用上了点力气,刚挣扎着探出身子,又被强势地拽了回去。文怀君没再喊宝贝,但他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许昼的名字,用十分脆弱的语气。许昼心软如泥,身体发颤。真他妈要命。他到底梦到什么了?这狗,能不能先吃了药再发疯?光线一闪,许昼突然想到一个办法。男人饱满的胸肌紧压着他,许昼反手一贴,大拇指指腹用力地蹭过去。文怀君一声低沉的闷哼,身形突然定住了,像个被抽掉发条的娃娃。那地儿就是他的电源开关,碰一下就宕机。许昼喘着粗气从他的钳制下逃出来,跟打了一架似的,衣服头发都乱了。缓了半天,许昼再回头看,却发现这没良心的家伙已经阖上眼又睡着了。呼吸深长,完全看不出刚刚抱着人乱啃的狗样。许昼气结,闷头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测温枪,对着文怀君脑门子扣动扳机,测出来个38度5。这人烧糊涂了,许昼在心里骂骂咧咧。不知道文怀君这睡觉技能是怎么点的,许昼揪着他的领子让他喝药,他居然闭着眼,顺从地滚了滚喉结,就着温水把药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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