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现让他雀跃得几乎拿不稳铁架,嘴角控制不住往上勾。他的珍珠,比他想象中更纯洁无瑕,从未被人采撷。
燕云潇自刚才推开林鸿的手之后,便一句话也没有说,怔怔地发着呆。发冠和肩头早已落上了厚厚的雪,他却浑然不觉。
自他七岁登基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夺回权力,为母复仇。金銮殿上一朝快意,妖后惨死殿中,名分被尽数褫夺,他追封母妃为皇太后,上一辈的恩怨就此画上了句号。
他重用父皇留给他的忠臣,渐渐掌控了朝权,今日更是一石二鸟,将御林军和京城守备军同时收入囊中,再也无人能威胁他的地位。
可……接下来呢?
接下来他该做什么?
当所有目标都实现,他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空虚。
这些天来,有朝臣上书提起封后纳妃一事,他照例是驳回。他并非对娶妻生子有什么意见,他只是无法和不爱的人肌肤相亲。
可是他不懂爱。
从小生活在四面楚歌中,他不敢对任何人表现出爱。因为爱是软肋,会成为敌人利用的工具。
等敌人消失,他终于可以放心去爱时,却已经太晚太晚了。
他已错过了学习如何去爱的年纪,一颗心如冬日湖泊的水,如熄灭的冷灰,再也没有去爱的冲动。
“冷吗?”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肩上传来轻柔的触感,雪花被簌簌抖落。
燕云潇抬起头,对上了一道关切的眼神。
林鸿把新的碗碟递给他,里面盛着刚烤好的鱼肉,鱼刺剔得干干净净:“方才是臣伺候不周,才让皇上吃到了鱼刺,是臣的失职。皇上再尝尝,这鱼脂肪肥厚,吃了也能暖和些。”
燕云潇平静地盯着他。
自从在崖底山洞中知道了丞相的心事后,燕云潇便无时无刻都在观察着。看到丞相因他的挑逗而全身僵硬,看到丞相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看到丞相因他受伤而焦急。
哦,丞相喜欢他。
可有什么好喜欢的呢?喜欢他什么地方呢?
喜欢他的脸,亦或是他的心?
丞相若是知道,他是如何的处心积虑,如何亵玩、利用这份“喜欢”,还会喜欢他吗?
喜欢有什么用呢?
燕云潇垂下眸,不去接那碗碟:“不想吃了。”
林鸿便放下了碗碟,又替他抖了抖肩上的雪,温和地道:“皇上怎么了?是不是冻着了?还是心情不好?”
燕云潇烦躁地道:“没怎么。回去吧。”他说完便转过身去面朝着湖面,端坐着看雪花一片片飞入湖中。
船靠了岸,燕云潇下了船,一声不吭地大步走在前面,披风在冷雪中猎猎作响。
“皇上。”
燕云潇装作没听见,加快脚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