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腹痛之疾自去年在崖底便落下了,不是一副药能吃好的,这几日正值倒春寒,万万不能在此处吹风。
想到这里,林鸿对亭外的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再回到亭中,果然见皇帝脸色有些苍白。
燕云潇落下一子后,眉心微蹙,紧了紧衣袍,借着广袖的遮挡,手掌在肚子上轻按了一下。
动作很细微,但林鸿立刻捕捉到了。他走过去拱手行礼,袖子拂乱了棋盘,几枚棋子被扫落在地。
他说:“抱歉,是臣之过,毁了棋局。”
燕云潇笑吟吟地望着他。
秦焕极这时才发现林鸿的存在,忙拱手问安,随即又憨憨地对皇帝笑道:“没事,臣能复原。”
“……”林鸿警告地盯着他,“记错一子,便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如何保证还是方才的那局棋?”
秦焕极拿着一枚棋子,犹豫不已。
燕云潇道:“爱卿且回吧,改日再下。”
秦焕极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被扫乱的棋盘,行礼告退了。
这么一小会儿,燕云潇的脸色肉眼可见白了下去,攥着棋子的手显出青筋来,却还笑眯眯地说道:“丞相真是千里行舟,无快不利啊。”
林鸿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还能走吗?马车在外面。”
燕云潇轻轻嗯了一声。
林鸿知他疼得紧了,想抱着他回寝宫,却知他要面子,绝不肯接受。
林鸿心里急得很,面上却沉稳地从太监手中接过披风,借着给皇帝裹披风,手掌在他后腰扶了一下,助他起身。
两人向外走去,林鸿落后于燕云潇半步,借着广袖的遮挡,轻扶着他的后腰。
坐上马车回到寝宫,进入内殿后,燕云潇腰身一软,喘息急促,额上汗水涔涔。
林鸿扶他在床边坐下,为他脱去鞋袜和外袍,盖上厚厚的被褥。
太医送来一碗药。
林鸿道:“臣让太医换了方子,不苦,加了安神助眠的药材,睡一觉起来就不疼了。”
燕云潇喝完了药,林鸿扶他躺下,帮他理了理鬓边的头发,温声道:“怪臣在崖底那晚没有照顾好皇上,睡吧,明天开始慢慢调理。”
裹在温暖的被褥里,燕云潇觉得舒服了些:“和你没关系。”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冲林鸿勾了勾手指,似在邀请。
“腹痛得厉害。”燕云潇声音又轻又软,眼神迷离带水,盯着林鸿。
皇帝从来不会直接说自己想要什么,需要臣下闻弦歌知雅意,这一点,林鸿向来做得最好。但此刻,他心里怦怦直跳,怀疑自己理解错了。
他试探道:“那……臣帮皇上揉揉肚子可好?”
燕云潇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分明写着“那还用说”。
林鸿感觉自己魂都飘了。
他伸手探入被窝,隔着一层单衣,轻轻覆在皇帝的肚腹上,顿了一下,稍微用了些力揉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