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一敛，低头看着杯中的香槟，问道：&ldo;你想把周家送上去？&rdo;
晏嘉禾微微颔首，沉吟半晌，又说道：&ldo;问题是，周家是中心的老人，揪出他在前任时犯的事，那是打前任的脸，顶上头从来不能内讧。而当政选上才半年多，这时间很新，周家不会这点耐心都没有。&rdo;
&ldo;有点难。&rdo;程文怡低声说道：&ldo;那八个人，都得沾上人命才能扳得下来。没有人有这么大仇，就算有，也没有人忍不了三年五载。&rdo;
她们心里都明白，三年五载就太晚了，晚到她们打棺材都没时间锯木头。
难道真要放弃周家势力范围的这些票？
晏嘉禾向沈系的那个圈子看过去，不料穿过围在他身边的二代们的缝隙，正对上沈天为冰冷淡漠的目光。
她和他遥遥对视了片刻，忽然沈天为低声向周围的人说了什么，随后向她走了过来。
他将沈系的其他人都留在了原地，只带了周正磊。
晏嘉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穿过半个宴会厅，穿过衣香鬓影的往来人群，他高大的身材被包裹在银灰色的西装里，一步步地向自己靠近。
他们之间越来越短的距离，晏嘉禾没回头却接上了程文怡的话，声音很低只有她们能听到：&ldo;血都是腥的，要是沾不上血，也可以让他们沾腥。真相并不重要，只要闻起来像，就够了。&rdo;
说完，沈天为就已经到了她身前，晏嘉禾一抬眸，笑道：&ldo;沈少，好久不见。&rdo;
沈天为低头看了看她，几年不见她长高了。他是看着她刚丧母时的阴沉慢慢被稀释，一路到现在，变成了一种临渊面崖的薄凉。
沈天为慢慢地笑起来，他的笑容总是很缓慢，像是电影帧数一张张补起来，含着捉摸不透的深意。
&ldo;好久不见，小禾。我没有想到你会答应过来。&rdo;沈天为的语调也很平。
晏嘉禾笑了笑，提醒道：&ldo;沈少，这点风度我还是有的。&rdo;
身边的周正磊一阵头疼，感觉自己像是个拍卖品，被封在盒子里交到出价最高的大佬手上，听他对惜败者表达假意关怀。
&ldo;这里是铁血的斗兽场，&rdo;沈天为笑道：&ldo;小禾这样的女孩子应该穿着礼服，干干净净地坐在观众席，看着我们为你表演。&rdo;
程文怡皱起了眉毛，但是没有说什么。
晏嘉禾笑了，&ldo;确实，云密省四国边境，林源县的境外势力很猖獗，沈少能立三等功，也称得上铁血手腕。二十九岁的县委书记已经够早，调回来市委的速度也够快，我们确实都是赶不上的。&rdo;
&ldo;不过沈少，不是所有的好事，都会发生在一个人身上。&rdo;
&ldo;是吗？&rdo;沈天为不以为意，又说道：&ldo;如果小禾一定要下场，我倒是有个忠告。&rdo;
晏嘉禾举着香槟杯的手微微摊开，歪着头盯住他，笑得十分从容，摆明了是不会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