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接过伞,许司湉轻声道谢却没等到回应。
再抬眼那人早已挤到他父亲伞下,在雨中渐渐模糊了视线。
冰雹下小了,雨势却不减,许司湉小心翼翼地撑开折叠伞,一头扎进滂沱大雨中,与徐家三人背道而驰。
一条马路割开两个小区。
一边是价格高昂的商品房,一边是亟待整改的自建房,泾渭分明。
临近学校,老旧的自建房等不到拆迁,各有各的破败。
一到下雨天,坑坑洼洼的路面上便形成了一个又一个蓄满水的小湖泊,将周遭的老房子投成一片片缩影。
许司湉站在家门口的雨棚下,将伞上的雨水抖落,依循着伞的褶皱原封不动地折好。伸手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忘记带钥匙了,只好敲了两下门。
迟迟没人来开门,她张嘴准备喊人,却被骤然出现在门后的人吓得噤了声。
一双擦得发亮的尖头皮鞋映入眼中,许司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颤抖着将目光上移,这才看到冷着脸的许文青。
浅蓝色polo衫已经洗的微微发白,略显松阔的黑色西装裤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看到她后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一个川字。
许文青一言未发,不由分说地将她拽进屋里,开始发难:“你的钥匙呢?”
“忘带了。”许司湉实话实说。
许文青狠狠剜她一眼:“每次都是忘带了,考试的时候是不是脑子也忘带了?”
这种时候自然是说得越少错得越少,许司湉低着头不敢应答。
谁知许文青一脚踢在她小腿上,她痛的惊呼出声。听到声响的司惠从厨房中抽身,一个箭步冲到许司湉身前,将她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你刚刚还答应我不打孩子的,怎么又出尔反尔?”
“司惠,你让开!”
许文青想将她拉开,奈何司惠根本不给他机会,她转头就对许司湉说:“你快上楼。”
许司湉眼里蓄着泪,从地上爬起来,逃也似地上了楼。她全身卸了力,倚着门缓缓滑下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也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一路而下。
楼下传来的争吵声尖锐刺耳。
“司惠,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阻碍我教训孩子?你的妇人之仁只会害了她,让她越来越惰怠!你看看她,现在连年级前二十都考不到了,跟废物还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话你不能跟她好好说,非要动手?她现在已经大了,不能说打就打了,你是不是非要等到发生不可挽回的事之后才知道后悔?”
“她要是就因为这点小事就寻死觅活的,她也不配做我许文青的女儿!”
……
过了良久,楼下的争吵渐渐平息。
一阵错落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许司湉透过卸了锁眼的把手洞看到了司惠。
她站在门口,温声细语道:“甜甜,你爸气消的差不多了,你现在下去跟他道个歉,承诺你下次一定能考好,这事儿也就翻篇了。”
“嗯。”许司湉擦干眼泪打开门,跟着司惠下了楼。
实木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许文青端坐在主位,面前的筷子搭在菜碟上,看到两人下了楼,便兀自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许司湉刚坐下,许文青夹着菜的筷子就伸到了她面前:“你徐叔叔带的物竞暑期班开课了,我腆着老脸让他给你弄了个旁听座,你去了一定要虚心学习,不耻下问,听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