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義之双手已经血肉模糊,浑身发冷,早已经不知疼痛是何物,他的头发全被雨水淋湿,猩红着?双眼如狂躁的狮子般疯似的挖着?身下泥土。
裴胜跪在一旁相劝,可他却全然无动于衷。
沈虞微微别过脸,并不想看他这样。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惊诧的喊她。
“姐姐?”杜明熙看见了她,一?脸脏兮兮的朝她跑过
来。
“媳妇儿?”段峙得知消息后也早已来了这里,他适才沿着斜坡去了另一头查看,一?身白衣已经脏成了个泥人,湿漉漉的贴在身上?,看起来格外狼狈。
段峙将她一把抱进怀中,“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
沈虞愣愣的被他抱着,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裴義之,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失魂落魄的看着?她这边,脸上表情是惊喜、是气氛、又是委屈和失落。
莫名的,沈虞这一?刻突然不敢看他,她任由段峙抱着拍打脊背,过了一?会儿才放开她来。
段峙也朝裴義之那边看了一?眼,随后不着?痕迹的遮挡住他的视线,对沈虞道:“媳妇儿,咱们回去吧,为了寻你,我都受伤了。”
他委屈巴巴,撒娇一?般的摊开双手,手掌心?是被荆棘划破的伤痕。
沈虞点点头,“好,我们回去。”
她微低着头,转身接过旁人递来的雨伞,不再看那人一?眼。
她的身后,裴義之定定的站着?,双腿已经发麻,左边臂膀血水混合着?雨水和泥土,毫无知觉的的垂在一边。
“皇上??”裴胜担忧的唤了他一?声。
他摇摇头,看了被众人围着的那个身影一?眼,说道:“朕无碍,回吧。”
她还活着就好。
回来后,裴義之当晚便开始发热起来,三个太医轮番连夜照看,皆是摇头无奈。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皇上?若是再这般下去,这左手估计要废了。”一?人低低叹气道。
裴胜心?惊,赶紧问道:“可有法子医治?”
那人摇头,“难,若是在宫里还好,此时在外边各种药材稀缺,况且”他看了眼因高热不退,嘴里还迷迷糊糊念着元后的皇上?一?眼,又继续说道:“况且皇上?有心?疾。若是身子患病尚且有药医,若是心中患病,这就很难。”
裴義之此时左手上?插满了银针,额头上热汗淋漓,整个人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一?会儿眉头紧蹙,一?会儿咬牙难耐。
裴胜看了不忍,“皇上?为何会睡得这般不安稳?”
以前也见皇上?夜间发热,可没这么严重过。
“圣上今日淋了一?天
雨,身子发热,再加上?此时左臂血液开始疏通,疼痛袭来,定然是难以忍耐的。”
“可有何法子缓解疼痛?”
“暂无,恐怕只能继续忍着?才行?。”
一?行?人忙了许久,直至天蒙蒙亮,裴義之才勉强退了热,昏昏沉沉的睡着。
这一?病,便足足在榻上?躺了六日。
这日,他靠坐在床头翻看奏章,一?边咳嗽,一?边飞快的拿朱笔批阅。
裴胜端着碗热汤药等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