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卫昊第一次哄女孩，说破了嘴皮子，说得头昏脑涨，说到喉咙冒烟。
这也是卫昊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儿付诸耐心，他把照顾阮洁琼当成一件必须完成的任务，且是向阳交给他的任务。
待阮洁琼进入手术室，卫昊的心跟着紧张了起来，就好像，那个即将消失的生命与他有关，在生命面前，他会保持敬畏心，也会惋惜。
但更多的，是他对阮洁琼的同情，同情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就要经历这种事，同情单纯的阮洁琼被朱晋那样的人渣欺骗。
虽然，比起卫昊自己的成长经历，阮洁琼不知幸福了几百倍，可看到傻乎乎的阮洁琼又哭又怕又贪吃，他倒是觉得，人世间难得保留了这样一份纯粹，即便那纯粹，略显愚蠢。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孩儿，特别是和向阳在国外的那些年，因为他本就混血的样貌，惹来了不少女孩儿的倾心。
卫昊总以“武士”自称，武士要陪将军打天下，没空恋爱也没空搞什么铁汉柔情。
卫昊在男女感情这件事上，是不擅长且不精通的，不过他心里很清楚，他不谈恋爱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一直以来，他对感情的不信任。
他出生那年，母亲就消失了，他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拉扯他不容易，本以为父子两人凑合凑合也能健康长大，可后来经历了一些变故，父亲进了监狱。
卫昊的成长历程不比向阳好多少，他连母亲的名字和样貌都不清楚，所以他一直觉得，女人是这个世界的灾难，靠近女人会变得不幸，漂亮女人都没有良心，她们都是感情骗子。
否则，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消失，留下他和父亲孤苦伶仃。
直到他认识阮洁琼，看到这个“傻透腔”的女孩。
以前他听闻的故事，都是渣女如何骗男人，骗到男人连裤衩都不剩，骗到爹妈不认。
他倒是第一次看到，有姑娘会傻到阮洁琼这种地步，傻得常人无法理解，傻到马上就要上手术台了，还想着吃牛排。
卫昊觉得很好笑，又带着那么一点可爱，当然，更多的是同情。
他们都说，当一个人同情另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微妙感情的开始。
卫昊现在还意识不到这一点，但在他眼里，阮洁琼改变了他对女人的刻板印象。
向氏集团分公司，会议室。
柳小柔坐在向阳身旁，屋子里一片寂静，朱晋神色紧张的走进屋，庞大的一只，冲着所有人鞠躬问好，嗓音微颤。
当朱晋看到最左边的向阳和柳小柔，朱晋倒吸一口凉气，本就紧张的情绪，这会儿更严重了。
朱晋在面试官的引导下入了座，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手臂下意识微微颤动。
柳小柔瞬间想到了“窝里横”三个字，在外是怂货，回家就称王称霸，说的不就是朱晋这种人么。
女面试官冲着朱晋开了口，试图缓解气氛，“不用紧张，你可以先调节一下情绪，再做自我介绍。”
此话说完，朱晋更紧张了，紧张得腿都跟着抖，嘴巴欲开又合，声音抖的如同过了电流，“对……对不起……我紧张……”
女面试官笑了笑，“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你。”
朱晋的简历，是提前做过标记的，在场面试官都知道朱晋是走后门进来的应聘者，所以大家对他算是格外照应。
向阳也损，在面试开始前，他便在面试官的微信群里做了交代，说朱晋是朱梦的弟弟，大家多担待。
而如今，这脸算是丢到朱梦家门口了。
谁都知道了，朱梦有个窝囊弟弟，一个简单的面试，愣被朱晋抖出了“风采”，抖出了“水平”。
向阳忍不住，低头笑出了声，柳小柔一本正经的坐在旁边，憋着不笑。
柳小柔觉得很过瘾，若是眼前换成其他应聘者，她会理解对方的紧张情绪，大家都是初入社会，第一次面试难免会害怕。
可眼前是朱晋，她只觉可笑加活该，想想此前朱晋的恶劣嘴脸，想想他对阮洁琼一家的恶行，她真想把这一幕录下来，在朱晋家门口循环播放。
面试官们等了好一会儿，朱晋都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时，向阳用地道的英文开了口，对朱晋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提问。
朱晋朝着向阳看去的一刻，满脸疑惑，“你说什么？”
柳小柔无奈摇了摇头，她当真想象不出，朱晋念书那些年，到底都学了什么。
向阳微微一笑，“可以了，你的面试结束了，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