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爬。”
魏禾和柳青穆齐齐望向他。
镖客则伸手指向隐没在黑夜的墙角，“东墙底下有个狗洞，给一个人过正好。”
魏禾：“。。。。。。”
她还是想爬墙，好歹威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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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都察院。三抹身影悄无声息地避过侧门守卫，从各房办事处的犄角旮旯里头东躲西藏，一直绕至衙门中央。
他们到底还是放下了忸怩矜持，手脚并用地贴着地面从狗洞爬了进来，不出意外地沾了满衣袍的尘土。
魏禾一路放轻步子，来到镖客所说的地洞旁，果然见一群不省人事的青衣守卫在底下翻着白眼，堆成一座的人山上还沾着几只脚印。
还真是踩着他们身体上来了。
魏禾无由来生出了几分，抬起头，眯起眼睛四下打量一番。
都察院停尸房在衙门正中，四方为合，构筑
得十分方正。各房办事处相背而建，形成一圈墙壁，严丝合缝地将停尸房围了起来。
这般建造，虽能最大程度将王公贵族的尸体保护起来，但人尸共处在一块地皮上，盛夏时分，阴风阵阵，不可谓不渗人。
洛阳百姓又道，郭淮将都察院衙门的构建美其名曰：天圆地方，阴阳相生。但魏禾这般瞧着，却明显觉着有阴盛阳虚之气象。
柳青穆也十分膈应地拉了拉衣襟，蹙眉道：“为了敛财牟利，在这种地方审案办公，都察院的官差不瘆得慌么？”
蓟城和洛阳六品以上的官员每年夏至都会下发冰块，郭淮也不知是不是在上报数据的文书上做了手脚，竟能将朝廷地库的冰块也敛到了都察院门下。
镖客在一旁站得笔直如松，忽然道：“为了谋财，许多人不惜杀妻卖儿，官差背对着几具尸体办公算什么。”
魏禾心中一抖，默默看了他一眼。
镖客头上和面上都缠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魏禾站在他身侧，看不出里头的情绪，却觉得他身上透出一股莫名的凄冷。
身为一亡命之徒，奔走在各个危险境地的镖客，又何尝不是为了区区的碎银几两。
官员动动笔尖便能谋财万贯，有人却要替人卖命。
这下柳青穆反而两面不是人，他笑了笑，也不恼，似乎默认了官家子弟的头衔，只道：“多给你五十两白银，回去给你娘买好点的药。”
镖客躬身拱
手，“谢主公。”
柳青穆摆了摆手，并不多言。
每个受雇的亡命徒身后都有一个久病不起的亲眷，这位是娘，那位是爹的。柳青穆这几年叫人办事叫得多了，也逐渐摸清了背后的路数。
——是娘是爹不打紧，只要能让雇主善心滥发，即是嘴上凭空蹦出几个三姑六婆也是情有可原。
柳青穆命镖客在停尸房外待命，有情况及时禀告。
二人便不再耽搁，柳青穆走在前方推开紧闭的石门，魏禾跟着踏入房内，点燃了火折子。
一进门，冷气瞬时间侵袭了魏禾的五感，她还没来得及打个哆嗦，先被房内难以言喻的气息熏得大脑一窒，恶心直直翻上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