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穆定定地看着魏禾，感受着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眼睛微微眯起来。
良久，他才开口：“你怎么知道。”
这话带笑，语调也不上扬，听起来不像疑问，反倒带着逗猫玩的惬意。
魏禾被对方的视线盯得心里发毛，吸了吸气，默默松开了手。
“道听途说。”
柳青穆看了看魏禾露在衣袖外的细瘦手腕，眼神暗了暗。他兀自把“道听途说”四个字在唇齿间过了遍，又偏头看魏禾，“听谁说？”
“。。。。。。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
柳青穆依旧盯着她。
二人的距离有些近，魏禾先一步受不住，撇开了头，掩饰什么似的摆手道：“真的，你不信就算了。”
“没有不信，”柳青穆道，“那天我在马车上看你和小贩聊得挺开心，忽略了唐修，就刻意把他带走，想给你个小教训——对了，那小贩说什么了？”
这话题转得太快，魏禾还没来得及生气，思绪已经被带偏，“说。。。。。我娘和卞天干有私情，卞御史是因为一己之私，才唤狱卒在牢中多照顾她。”
柳青穆笑了笑，“这当然是假的。”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这也并非是我的意思，我起初只是想挑起都察院两位御史的矛盾，让卞天干自己去对付郭淮。却没想到那卞天干如此窝囊，竟不惜毁坏女子的名声，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那时候情况紧急，柳青穆其实也害怕鲁清卿
在狱中出什么意外，便连夜起草，匆匆拟了一份关于魏家案件的假罪状文书，再伪造郭淮的字迹，将卞天干的名字签在审案官员那栏上。
碧菱为此演了一出大戏，卞天干也总算是“无意”得知了这个由柳青穆杜撰出来的消息——魏家的案件定然是有问题，郭淮才想着把审判官的罪名推到他名下。
这才引导卞天干去干预此案。
因为此事牵扯到碧菱，柳青穆不打算和魏禾说谎，于是也就闭口不谈。
身旁的魏禾毫无察觉，叹了口气道：“也罢，还是谢谢你，我娘能在狱中保住命就是万事大吉。。。。。。对了，你说你是挑起两位御史的矛盾才让卞天干帮助我娘，所以说，你没有和他打过照面么？”
柳青穆诚实地摇头。
“那就麻烦了，”魏禾胳膊肘放在膝盖上，托着下巴，“我还想借卞天干的关系，进去虎头监狱的死囚牢里见一见庞曦呢——虽然知道不大可能问出有用的话，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庞曦和灵环应该有什么不一样的联系，毕竟我爹也不可能找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柳青穆点点头，“你猜的挺准的，和我查的一样，杨从易方才和我说，庞曦确实和灵环认识——他俩都是邹县来的，而且是同乡。”
魏禾杏眼微微睁大。
那还等什么！
可一想到虎头监狱是都察院地牢所在，死囚牢更是监狱重地，守卫定然十分森严，她又默
默歇了火。
柳青穆却好整以暇地看着魏禾的表情变化，忽然忍不住伸手，弹了弹魏禾的脑门。
“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收买了一个都察院官差。”
魏禾挥开他的手，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你是说田十七么，就他一个人，怎么把一个牢狱里的守卫都糊弄过去？”
柳青穆收回手，“也是。”他看着魏禾生着闷气的侧脸，心中暗暗发笑，又道：“单靠田十七不行，那我就去和卞天干打个照面。”
魏禾侧过头，“你？”
柳青穆朝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可是宰相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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