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在清晨中苏醒,城市又恢复了活力,远处喧嚣的汽车声传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昨晚我睡得并不好,理不清头绪看不清方向的无奈感压抑着我的心情,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无处着手,又无法主动。
对苏拉的态度,我隐隐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她不应该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如此冷漠,与她前期苦苦在泰国等我半月,有了一种截然相反的转变。
从积极的思路想,苏拉也应该已经陷入了艰难时刻,一拳打得百拳开,她很被动地选择了躲避,这会让凶狠的对手频频出招步步紧迫,宫滇在一步步试探,如果看出苏拉软弱,就会乘机扑上来,要是二叔在,是绝不允许让他们如此嚣张的,以他的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定会拼个你死我活。
保护手下,就是间接在保护自己,我想,苏拉这点道理应该能懂,她被制服了吗?还是吓怕了?那老太太呢?这个千锤百炼的江湖老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她心坚如铁,怎么会容忍宫滇如此放肆?如果再不出手,苏家将颜面扫地,凝聚力轰然倒塌。
为什么去日本?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当我告诉施络这个计划时,我连自己都不相信,为什么作出这样的决断,实在找不出说服自己的理由,日本之行,能解决问题。
这只是我的第六感,很强烈,我认为有一场恶战在等待着我,如果躲避,整个局势将病入膏肓,苏家和我再无翻天之力,而如果能在日本击溃对手,拨云见日,重见光明。
在日本,谁在等我?谁会与我一战?如何的方式?我不知道,只是感觉,那像那次接到暗杀米特的任务,我并没有任何的紧张感,我预感到会有一种方式让我安全逃离,并成功完成任务,我的预感一直很准确。
施络我必须带上,这是一次防御性的反击,二个人比一个人的力量要倍增很多,目标不确定和环境的复杂多变,多一个人,就多一双眼睛,而且,保护施络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只要他愿意跟我,我就有责任保护他,带他走出困境。
这个多彩的世界,生活着形形色色的人,在自己的天地里努力着,奋斗着,骄傲着,其实,每个人看穿了,都只是普通人,扮演着各个角色,是妈妈的孩子,孩子的爸爸,或者,妹妹的哥哥。
人活着,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挟持,很多时候无法自由,如果把唐嫣和苏拉放在一起比较,这是两个最典型的例子,前者历尽繁华,蓦然回首时,才发现最美的风景其实就在身边,于是安心恬荡,重归朴素,阅尽千帆皆不是,此处安心是吾乡。
苏拉与唐嫣的心路历程,刚刚相反,巨大家族利益拱手相让的不甘心,和老太太暗中劝慰鼓励和痛哭流涕的哭诉,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斗志,这是一条不归之路,充满着荆棘和坎坷,也布满风险。
如果唐嫣是溪流归潭,那么苏拉就是小河入海。
而我,是水流中的一片树叶,随波而逐,但没有随遇而安,还要迎接巨浪,挡风遮雨,为大船探路,为航行劈流。
我曾经有机会遇滩而息,不闻风声,但却又被苏拉劝入,再次踏上征途,唐嫣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我却没有。
早餐也是男子安排送到房间的,煎蛋、面包和一小碗米粥,施络也早早地醒了,端着早餐来我房间,他怕错过妹妹的电话,时间还早,八点都不到,他却坐在了电话旁边,连吃饭时都不时地瞄一眼床边的电话,生怕错过了铃响。
我理解施络的不安,亲情是人最无法避免的情结,血脉相连的牵挂,并不是每个人都懂的,施络一直很内疚,也很自责,让施槿参与对我的接应,一直成了他心中的痛。
施络一直来回踱步,但不会离开电话机二米,如果铃声一响,他能在第一时间冲上来接起,他不时地抬腕看表,随着时间的临近,他眼神开始显出焦虑,现在他的脑子里,一定在想像施槿的各种可能。
时针指向九点,电话一直没有动静,施络用眼神询问我,怎么办?
我静坐不语,等的人,和做的人心态是不一样的,等者焦急但行者并不一定有相同的感受,施槿或许正在拨打,还需要总台转接,或许她正在找电话,或许,她认为迟一二分钟并没有什么关系。
施络很煎熬,拖了把椅子坐到电话机旁,双腿不断地抖动着,眼睛盯着电话机,两只手无处安放。
9:03时,电话终于响了,施络浑身一颤,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抓起电话,紧张地说了一声“喂!”
“哥!”施槿清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施络竟然一下子喜极而泣,一个大男人,握着听筒,哭得稀里哗拉。
“哥,你怎么啦?”
“没事,听到你声音,我太高兴了,哥好着呢”
“我到表妹这里了,昨天下午四点多到的,先坐了火车”
那边施槿还在源源地断地向施络汇报情况,我马上一把夺过话筒,“别在电话里说这些,赶紧按我们的约定办事”
这两兄妹,一接上电话就忘记了我的规定,聊个没完,把很多细节都暴露出来,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电话是分机转接,更有被窃听和内容泄露的可能。
施槿醒悟过来,报了她昨天晚上去购买的新号码,然后挂了电话。
等到了施槿的电话,施络才安下心来,心情好了很多,问我下一步怎么办?
“我们马上出发去日本,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因为我们并没有行李,随时可走,这也是为了防止行踪泄密给施槿带来风险,离开后就能切断对施槿的追踪线索。
“要与那个男子讲一下吗?”施络所说的男子,是接待我们到酒店的那个。
“不要”
我们到达天津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苏拉并没有回应,就没有必要跟那个男子通报我们的行踪,因为去日本,我们依然用的是来时的身份证件信息,苏拉能知道我们的去向,她要真有心,还是能联系到我们的。
现在我把戒心提高到最高级别,不相信任何人,尽量减少接触和信息外泄。
我让施络先走,大厅服务台后面,有个工作人员通道,要装作外出散步的样子,慢慢走出酒店后,在东边五十米处的墙边空地上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