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弋此计甚毒。
先令裴安带兵来朝,再放出他「司马昭之心」的消息。
接着令裴安率三千前锋御敌,说援军在后,可援军何时来,姜弋说了算。
将士三千,敌军十万。
可裴安不但没死,还赢了。
他诱敌至耸峰峡谷,封住两头,利用地势决水,歼敌两万。
西戎人拔腿便跑,于一百六十里外龟缩观望——他们也不知道裴安只有三千兵马。
我的将军回来了,带着一身狼狈。那天我站在城门楼上,看见他甫入城,便被一箭射中马腿,他打马上栽下,有无数兵士涌来。一张网打他头上扣下,而他早已气空力竭,手中剑无力挥动几下,就瘫倒在地。
姜弋他,卸下伪装了。
于深宫寻到白鸢,已在一月后。
她一身白衣,恬静坐于窗口。她目光投向院里那棵桃树,可惜,过花期了。
白鸢没有雕刻木人,也无法再数那些桃花。
案上摊开沓宣纸,密密麻麻写满了「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从工整到凌乱,从簪花小楷到肆意狂草。
我「吱呀」推开门,灰尘抖落在光晕里,我抬头向她,头一回开口:「为什么不救裴安?」
「你终于开口说话了。」白鸢站起身来,面色淡,语气也淡。
「下等人么,不使些手段,怎么活下去?」。
「救?怎么救?求姜弋?」
她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像说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她没有心啊。
我红着眼恨恨:「他能有今天,全都是你害的!」
白鸢突然狂笑起来。
她看向我,一字一句:「难道你没有?」
我?
我怔住。
旁边小炉上的水开了,咕嘟嘟直冒泡,白鸢提起洗了洗茶,打水晶杯中泡开,茶香氤氲,我嗅出是今年新上的龙井。
「有些事,我须得挑明吗?我和将军日子平静,为掩人耳目,我连婚礼都从简,姜弋怎会知道?」她看向我,似笑非笑,「你说是谁告密的?嗯?」
那日姜弋微服来访,我仿白鸢手艺做了碗芙蓉羹。初尝的姜弋一愣,非要裴安唤做芙蓉羹的厨娘出来,裴安以为是白鸢,便唤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