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妆水,”江之用第一次听说这东西的意外语气哦了一声,“好像没用。”
那就是没用了。裴柯拉着江之回到浴室,把人带到盥洗台边上:“把手打开。”
江之听话地摊开手,裴柯倒了些自己的卸妆油在他的手上:“把这个涂到脸上,然后用手搓,搓一会儿就能用水洗掉。”
“它好油。”江之评价了一句。
裴柯无奈道:“因为它是卸妆油,不油的话才有问题。”
确定江之脸上的粉底和口红都卸干净了后两人坐回床上。
“我之前住宿舍,五个人抢着卸妆洗澡。”裴柯擦着头发,回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那个宿舍小得离谱,还好现在不住在那里了。”
江之嗯一声:“这样吗?”
裴柯把毛巾放到大腿上,用手捻了捻自己的发尾,还有不少水:“我还记得每天早上有个人,不知道是谁,用爽肤水的时候拍得很用力,每次听到我都感觉他在拍自己巴掌,听起来就疼。”
“住集体宿舍都挺不舒服的,大家生活习惯都不一样。”裴柯说,“你住宿舍的时候有没有这种感觉?”
江之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我没住过集体宿舍。”
裴柯好奇道:“你初中和高中都不住校吗?”
“嗯,我都住在家里。”
裴柯思考了一下原因:“你爸妈不放心你一个人住校?”
“他们才不管我。”江之说,“我都是一个人住的。”
裴柯一皱眉:“一个人住?”
“大部分时候是一个人,他们说这是散养式教育。”
“难怪你看起来这么,”裴柯斟酌了下用词,“稳重。”
江之不置可否:“我叛逆期比较早。”
江之几乎没跟其他人提过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他八岁的时候从海德堡来到苏城,人生地不熟,加上语言不通。
刚从海德堡回来的江之还不叫江之。他在他爷爷威廉那里看过一本中文书,他那时候不懂中文,不过他记得书里的一句话“知之为知之”。威廉的中文水平也不好,但是念这句话的时候很有腔调。
江之很快记住了“之”这个字,一个扁扁的2上带一个点。
回苏城后江明舒他们要给他取一个中文名,他们迟迟没想好取什么名字。所以江之自己给自己起了个“之”字。
威廉经常跟他说一句话,人类是群居动物,人类需要社会关系和社会感情。八岁的江之把这句话理解为大家都要交朋友。
费迪南德他们有事的时候把江之送到了附近的儿童乐园。一个不会说中文的混血小孩想要交朋友还是挺难的事情,他尝试过几次,事实上只有裴柯一个人愿意搭理他。
江之思考片刻:“小学的时候,有个同桌说我是外国佬,我记不清楚了,那个时候也听不太懂,不过他应该是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