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给其他人过生日江之或许能记得走一走流程，给对方买个蛋糕。这几天裴柯天天念叨着距离他的生日还有几天，江之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上心他的生日，明明他都不在意自己的生日。
他看着那句话沉默了一阵子，再次抬起头时教室里只剩几个人了。江之拿好东西，走出教室。
今天是2026年的最后一天，江之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了不少2026年的年终总结。早上来学校的时候江之发现不少地方都挂上了元旦快乐的装饰横幅，看起来红红火火的，很是喜庆。
开车回家的路上，江之发现今天路上的车比平时多了不少，估计都是出来跨年的。他要是和裴柯出去过生日，多半又要把上次圣诞节的情况重复一遍，去哪里都是人挤人——今天的人大概率比圣诞节那天还要多。
江之堵了好一阵子的车后总算是到了家。
他停好车，不知怎么地，他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在车上坐了一阵子。虽然说发呆这种事情没有意义而且浪费时间，但他其实经常发呆。他每天早上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他沉默着，两分钟后，他拿起手机，翻了翻微信的消息列表。今天早上，他收到了父母发来的生日祝福。江明舒他们的教育方式向来自由，像是生日礼物，他们通常都是转一笔钱过来。因为他们认为比起他们选好礼物送给江之，让江之自己自由地挑选礼物更好。
这么多年过去，江之觉得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了。他们没开口说过什么，他也没开口说过什么。他没说过他觉得自己很孤单，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
他从沉默中回过神，他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戒指盒。今天是他的生日，不过他也为裴柯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份他早就拿到的礼物。
当时送出去的那枚黑珍珠戒指不能完全算是他的东西，可是这枚戒指是专门为裴柯准备的，戒指内侧刻着裴柯的名字。
江之打开戒指盒，看了下里面的戒指，随即关上盒子，把盒子放回口袋，开门下车。
他走到家门口，打开了门，对着屋内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但是房子里根本没开灯。江之有些奇怪地环顾一周。按照他对裴柯的了解来说，裴柯在家的话家里起码会开着一盏灯，像是今天这样，一盏灯都没开的情况他几乎没遇到过。
江之疑惑地在门口换上拖鞋，接着上了二楼。
来到二楼，江之正想去房间里看看裴柯在不在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张嘴，突然有什么东西在他面前炸开了。江之缓了两秒，反应过来，刚刚炸开的那些小纸片来自于裴柯手上的礼炮。
裴柯拖长调子：“surprise——”
“我还以为……算了，”江之笑了声，“小裴哥你怎么还准备了礼炮。”
裴柯伸手把灯打开，室内顿时亮了起来。他摇了摇手上空掉的礼炮：“过生日嘛，打算给你一种很惊喜的感觉，然后我朋友跟我说你要不买支礼炮回来，我觉得他的建议很好。”
说到这里，裴柯低头看了下地板上的那些散落的纸片和圆形亮片：“不过惊喜是惊喜，等一下得扫一下地。”
“那我扫吧。”江之握住他的手，“小裴哥的手怎么这么冷，我去把空调再开高一点？”
“寿星扫什么地。现在的温度刚刚好，不用调高我的手明明也没有很冷，是你的手太热了。”裴柯拉着他，可能是因为着急，说话时的语速都快了不少，“好了，先别说这个了。你先过来，你再不回家都要冷掉了。”
江之任由他拉着自己。他打量了一遍裴柯。裴柯在家里的时候一般都是穿睡衣的，可是今天裴柯居然打扮了一身。他发现裴柯衣柜里的短裤是真的多，像是今天，裴柯又穿了一条他之前没见过的短裤，下面还配了一双中筒袜。
裴柯急匆匆地把他拉到了厨房。一进厨房江之才知道裴柯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拉自己过来。餐桌上摆了好几道菜，还冒着热气，看起来是刚做好没多久。
江之被裴柯按到椅子上。他看着裴柯快步走到流理台边，打开锅盖，从里面端了一只碗出来。直到那只碗被放到江之面前后他菜知道原来这是一碗面。
“长寿面。”裴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解释道，“你前两天不是问我是什么秘密吗，那时候在学怎么做长寿面，因为要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有告诉你。这两天一直在吃长寿面，感觉我自己都要变成面条了。用胡萝卜片给你雕了一个生日快乐放在上面——你应该是吃胡萝卜的吧。”
江之进入厨房后一直沉默着，在看到长寿面里用胡萝卜雕成的略显笨拙的“生日快乐”四个字后，他突然捂着脸，低下了头。
裴柯本来还想跟他说赶紧尝一下自己的得意之作，结果看到江之一声不响地低下头。他疑惑地去看江之：“怎么了？”
江之居然在哭。
认识江之这么久，这是裴柯第一次看到江之哭。他总觉得对方太成熟了，哭这样的字眼和江之挂不上钩。然而现在他亲眼看到江之在哭。
“对不起，一下子没忍住。”江之笑着抹了下自己的眼角，“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裴柯嗯一声，从桌上抽出两张纸巾，递给江之，半开玩笑地说：“我准备的生日礼物都还没给你呢，现在我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