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妩在殿外吩咐宫女扫雪,她吃过些米粥和糕点,总算恢复些精力。
她叫来春桃问话:“殿下何时走的?”
“天还未亮殿下便起身了,特地嘱咐我们别吵着姑娘。那时还下着雪,殿下撑着伞就去了乾康宫,何侍卫跟着。”
方柔点点头,心道他还得要一段时间才得空,此事急不来,越急反而容易又生意外。
她用过早饭,靠在软榻继续看书,耳畔不时听见阿妩的声音飘传而来,口齿伶俐,有条不紊,将事情一样样交代好,似乎先前就有在宫内当差的经历,这边才领了命,干起活来丝毫不露怯。
方柔不由蹙眉,这个阿妩看来并不简单,可她也无从打听,只能想办法找机会套套话。
她在景宁宫静待萧翊,一上午过去,眼见要到午间传膳,人影没见着,自然也没人来通报。
方柔一时恍惚,竟又有了不真实的错觉,她如今跟当初守在西辞院虚度光阴有何分别?一样是被动地等待着,从来没法主要去索要些什么。
末了,方柔又品察出来,终归是有了分别,而且是本质的不同,她已不爱萧翊,所以,这样的等待不漫长,没有哀愁,不抱着轻易被撩动的期待。
她如今想见他,在等他,全因心中有所求。
方柔静心读书,春桃忽然走上前,“姑娘,苏二姑娘求见。”
她一怔,手里的书页按下,见春桃的脸色有些古怪,刚想发问,就听春桃压低了嗓快声:“她刚从皇后宫中离开。”
方柔讶然地望着春桃,她虽不清楚苏太傅谋逆究竟牵连了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像裴昭一样被冤枉的无辜臣子。
可苏玉茹和苏承茹皆是苏府血脉,无论她们是否知情,定都逃不了干系。她那日还听春桃感慨,说是苏太傅无限风光,最后也只落得抄家赐死的下场。
可眼下,苏玉茹竟能自由出入皇宫,而听春桃的语气,她并没遭受责罚。
哪怕方柔再不谙朝事,也不至于迟钝至此,她深觉来者不善,又或者,苏玉茹从来也不是善类。
方柔放下书,与春桃一同走到外间。
苏玉茹正站在殿外望着院里的积雪出神,听得动静,这便转过身来,不待春桃说话,她已信步踏入殿中。
方柔神色淡然地请她入座,春桃看茶。
苏玉茹打量着方柔,似笑非笑:“你瞧,最后还是没飞出金丝笼。”
方柔听着眉心直跳。
苏玉茹神姿惬意,面上甚至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好像丝毫也不意外方柔最后落得这样的结局。
方柔见她安然无虞地坐在面前,算不得春风得意,但样貌打扮都与往日无差,半点也不像刚被抄家彻查的落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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