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缠身走进屏风内,不敢抬头直视方柔,更不敢去看稳婆怀里的孩子,只是瞥了眼神色阴郁的秦五通。
冯江大叹,只得命秦五通和稳婆尽力挽回,心中却知晓一场疾风骤雨将要倾覆。
而此时的逢春院仍旧笙歌鼎沸,沈清清坐在主位掩嘴笑着,因秦兰贞某句玩笑话乐从心起。
她已许久没再有这样惬意的心境,无论前来赴宴的人真心假意,有多少是抱着看她笑话的心思,有多少人默默可怜她的际遇,可在当下,她心宁神定。
直到红果慌慌张张地闯进门,在一旁悄悄与她打眼色。
沈清清这才说:“姐妹们稍坐,我去瞧瞧小厨房那味翅羹。秋日最宜进补,咱女儿家可得好好保重身子。”
众女又是一阵笑。
沈清清缓缓起身,随红果出门行步至廊下,此时天色如墨,秋风轻吹,果真是个好日子。
红果垂眸低声:“西辞院那位生了,是小郡主。”
沈清清一怔。
她瞥了瞥红果,沉吟许久,望着院子里那盏石灯幽幽一笑:“他的手段实在高……”
红果没听清,不解地抬眸望着沈清清,“娘娘?”
沈清清冷笑着摇了摇头,“起风了,今夜早些散席吧。”
事情传到萧翊跟前时,夜宴方启第一轮祝酒。
各国使臣惯是瞧得准风向的人精,明明皇帝端坐御台,可人人上前皆先绕去御台左侧,举酒敬贺萧翊这位摄政王。
皇帝笑容和善,并不将此放于心上,甚至还关切几句萧翊别喝太猛太急。
他今日春风得意,心中所求皆有定数,他畅想着方柔生产后恢复了身子,他们还有那么多日子好好共处。
他自认当初的忍耐和雷霆手段并无差错,只要断了念想,只要让她想清楚看明白,他们又可以变回最初的模样。
于是,他在兴致最高的那一刹,却见到何沉领着名暗卫,如一年前那般,神色阴郁地出现在了宴席上。
萧翊眉心一跳,不知为何,眼前忽而浮起一团黑影,令他霎时失神,忽略了北庭部使臣的敬贺词。
那使臣狐疑地抬眸,顺着萧翊的视线悄悄回头,他的目光越过重重人影,没入了宴席的某个角落。
萧翊终于回过神,敷衍地喝下那杯酒,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
不待北庭部使臣走下御台,他已大步绕过了帷幔,直朝何沉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