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栖在减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减少药量了。因此，他开始失眠多梦、脾气暴躁。
梦里面出现最多的就是他的家里人。
场景分外熟悉，依是他原本的家的大厅。他的母亲穿着红色的吊带裙，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父亲坐在正位的椅子上，大哥在看报纸，二哥在打电话。他们忙忙碌碌，散发出一股精英家庭的感觉。
鹿栖站在旋转楼梯的中央，向下俯视这一幕画面。
只有他不存在他的家庭构想中。
“过几天刘婶会过来帮你们做饭，我需要去隔壁市谈一个重要的合约。”林柳翘着脚坐在椅子上，美艳的脸庞露出高傲的表情。
“随便你。”鹿立德很冷漠，旁边的人仿佛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合作伙伴，“反正我最近也忙，应该没有什么机会回来吃饭。”
鹿淇表示：“我会和爸爸一起出门。”
“那么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家里。”鹿苑冷哼，“也好。”
如出一辙的讨人厌脸庞。
鹿栖被无视，看着他们在楼下忙活着。
突然，林柳抬起头，看到了鹿栖。
冷冰冰的视线，这才是鹿栖熟悉的眼神。他在第一个副本中遇到了和林柳长得一模一样的npc，不管外表是如何得相似，内在的差异天差地别。如果是真的林柳，一定不回有人能利用她、恐吓她、捆绑她。
“你想要来和我们一起吗？”林柳朝他伸出手，动作优雅。
她注意到了来到的鹿栖。
鹿栖在台阶上坐下，摇了摇头，道：“我从小就和家里人合不来，算了吧。”
林柳不勉强他。“知道吗？”林柳开口，“我本来早对所谓的世界末日不再相信了，是你又引起的。”
“我？”鹿栖觉得好笑。
“我会有后续的所作所为，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林柳好整以暇，靠在椅子上，“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鹿栖盯着她。他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进了医院，林柳对他说，是因为你太奇怪了。鹿栖完全不记得，他现在很想要问，他究竟是哪里奇怪？
林柳看了一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说了一句：“时间差不多了。”
鹿栖醒来了。
他睁开眼睛，季青临躺在他的旁边，头发披散在身后，侧着身子，一副恬静的模样。鹿栖皱眉，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放在枕头下面的手机在震动，提醒他该去上课了。鹿栖起身，把被子留给季青临，然后出门。
他背着书包，打开门。
天空挂着的黑色太阳在欢迎他的到来。
鹿栖无视了变大了的黑洞，迈开脚步。
如果世界真的会迎来末日，那么这个世界就没有未来。那么，他其实也没有必要去上学。
鹿栖没有犹豫过，脚步依旧迈向学校。
对于他来说，目前所得到的信息还不足以判断世界一定会完蛋。他仍旧不可以冒险放弃自己在这一所学校的学历。
今天要上的是选修课，社会心理。
鹿栖坐在课堂上最后的位置，认真地上课。他有超乎常人的专注力，所以比起一般人，更容易沉浸某样东西的学习当中。
“我们今天的学习内容是，环境给人带来的恶。”老师站在讲台上面，他的背后是一片大屏幕。
屏幕上面放映着一张照片，穿着囚犯衣服的人和穿着警察衣服的人。
“你们相信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可以在一周，不，甚至是三四天的时间内，就变成一个嗜虐的变态吗？”
可以。
鹿栖在心里回答他。
如果他想要操作的话，只需要鹿栖一个人，就可以把一个自认为好人的人逼疯。
“今天我来和大家讲讲一个被人所诟病的，但是极具有研究意义的实验。斯坦福监狱实验。”老师点着大屏幕，“在1971年，斯坦福大学有一位心理学家，名叫菲利普·津巴多。他和同事在斯坦福大学的地下室构建出了一个模拟监狱，并且用不菲的报酬，从社会征集了24名身心健康的年轻人。他有一个非常有趣的实验，需要借助这一些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