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苏沐均匀地搅动着咖啡,然后抿了一口,“还可以,不是很苦。”
“对了,小幽怎么样了?”
这个话题让苏沐的精神凝聚了起来,她微蹙的眉头让我察觉到了她的一些难色,不过没多久,她就坦然地回了一句,“回医院去了。”
我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可可,有些紧张地问道:“啊?!!很严重吗?”
“就那样吧。毕竟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苏沐过于冷静的声音让我有些难以置信,她为什么能够这么冷静,冷静到让我有些怀疑面前的人是一个冷酷的陌路人。
我撑起身,凑到她面前,有些不满地质问,“我说你啊……你有点太冷静了吧。她可是住院了啊!!都不知道情况,你不担心下吗?”
看见苏沐撇过的侧脸,只是不说话地搅着咖啡,我只得咬着嘴唇,尽力压制着怒气。
“啧……我们今天再去看看她吧?你带我去医院吧!”
“不用了。”
依旧那么冷静的三个字,一字一字地如同钢钉打入我的耳膜。
我不能生气,我不能生气,我不能生气……
脑子里不断萦回着这几个字,但我的举止已经出卖了我的真实想法。
紧攥的拳头,嗔怒的眼神,急促的粗气,无不在传达着我的愤怒和不解。
但苏沐仍然无动于衷,她只是双手抱在胸前,靠着椅子,意味不明地看着我。
过了一会,我重重地吁了一口气,不是叹气,只是吁气。
终究我这座活火山沉寂了下来。
我愤怒吗?当然!
但是生气有用吗?并没有。
苏沐的整个表现都在告诉我:不要假装自己什么都知道,你根本对小幽一无所知,不要擅自做主。听我的话,好吗?
我有些不甘地坐回位置,双手也抱在胸前,无可奈何地望着窗外。
漠然走过的行人,偶然疾驶的车辆,氤氲飘过的烟云,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宛如幻灯片。
我不知道此刻我在思考什么,在怀疑什么,在不满什么,我的一切思绪好像都宕机了。但我不敢转头与苏沐对视,我害怕她会打破我的防线,告诉我不能去医院的真相。
对,我开始害怕了,我害怕这张薄纸后面的真相。
“你还要生闷气到什么时候?”
苏沐还是开口了,她像一个看穿一切的侦探,看完了我的整场内心戏,然后逐一化解。
“看有用吗?一个除了疼什么都感受不到的病人,她真的需要我们的那一眼关怀吗?你有没有想过这个?”
咚!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抡锤,砸在我的心墙上,直到瓦砾满地,破败不堪。
“我……我……我不知道……”
我支支吾吾地回答,眼神逃避着苏沐,低着头。
“是的,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你们所有人都觉得好像在这样的时候就必须做这件事,因为躺在病床上的人会开心。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