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懂跟女孩说话吶……”苏沐无奈地坐起身，“哪有这么突然问这种事。”
“虽然觉得抱歉，但我真的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我很认真地看着苏沐，她咬了咬嘴唇，五味陈杂。
“会哦。”苏沐最终还是选择用最淡然的微笑面对我的提问，“其实，我明天就得回到医院了。不知道要住院多久。我猜这也是妈妈想让你今天来见我的一个原因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有些伤感地望着手中残留的几瓣橘子，“那你为什么不想见我。”
“不是不想见你。而是不敢见你。”苏沐用手拍了拍我的后脑勺，语气有些无力，“我不想看到你悲伤的眼神。我不需要这样的怜悯。”
“唔……”我瞥了她一眼，有些受伤，“就这样的理由？哎……”
“对啊，因为不希望你和所有人一样，都觉得我可怜，至少你不行。”
苏沐勉强地笑着，我则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的眼神里到底有没有怜悯，不过我心里确实无法做到和之前一样的感觉，或许因为我比谁都更感性吧，更加容易感同身受，要独自面对死亡的事实，苏沐真的很勇敢。
“你看看你，你现在就给我那样的感觉了。真是的，所以我才不要见你啊！”苏沐一边抱怨着，一边把脸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嗯？”
“我住院的时候，你不要来看我。我们下次相见只能是我出院的那天。行吗？”
“可万一你……”我哽咽了，“你挺不过去……怎么办？”
“那就没办法了。总之，我不允许你来看我。我才不要我的仙女形象崩塌！知道吗！”
苏沐的语气越来越强硬，我无奈地笑了笑，将最后的橘瓣送入口中，“知道了，我答应你。”
“嘿嘿，真乖。你这么听话，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老公的！”
苏沐笑着，将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
她这句话突然让我想到了一件事，一件我很想知道她真实想法的事情。
“苏沐，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
刹那间，苏沐的呼吸声突然消失，让我仿佛置身于万籁俱寂的丛林，一段时间过去了，她才长吁一口气，沉默才快速退场。
“你觉得我会和不喜欢的人这样吗？你觉得我会和不喜欢的人一直联系吗？”
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让我没办法插嘴，只能全盘接受。
“你为什么老是要我把话说清楚才行呢！有些话根本没办法讲清楚……”
这一次，沉默来得如此突兀又如此理所当然，她因为自己情绪化的发言涨红了脸，我则因为不知所措而噎住了本来准备好的台词。
我俩就像舞台上因为即兴发挥而忘记如何应对的演员，僵在原地。
苏沐撇过脸，但我还是能察觉到她偶尔的余光滑过我的脸颊。她似乎也在好奇我的反应，可因为她是苏沐啊，她怎么可能先问。
我长吁一口气，故作沉稳地问道，“那为什么之前要拒绝我的告白？”
她没有看我，只是望着窗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娓娓道来，“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希望这辈子只谈一次恋爱吗？”
“记得。”
苏沐转过头，虽然是笑着，但眼睛却像是刚刚被泪水轻吻过，有一丝湿润，“所以我怎么可以夺走你的希望呢？因为我啊，可能没多少时间啦~嘻嘻……”
她的声音仿佛小时候信号不好的收音机，我脑海里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但具体的内容我已经模糊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不愿意接受她后边的几个字。
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看着她故作坚强的笑容，我没有忍住，突然抱住了她，她的身体一颤，我以为会因此接一个耳光，但她的手却轻轻放在了我的背上，我在她耳畔轻轻地说道，“对不起……”
她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过了一会儿，我便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鲁莽，立刻松开了她，然后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
苏沐弹了弹我的额头，这次她脸上泛起的红晕没有了之前的尴尬，像是释怀了般自然浮现，“你真的很笨诶，正因为爱你，所以才拒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