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眼观鼻鼻观心,佯装此人不存在,自顾自地打起地铺来。
容穆也面带笑容,领着艾尔缇去了隔壁房间。
病房里陈设简陋却还算齐全,两人简单洗漱后,便和衣而卧。
容穆枕着双臂躺在窗边,月光漫上他挺拔的轮廓,精致眉眼仿佛白玉雕成。
良久,艾尔缇才听他喃喃道:
“你觉不觉得,王爷和茸茸有点像?”
……茸茸?
那不是您养在质子府中的小猫吗?
为什么会觉得人和猫有相似之处……
对方甚至还是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摄政王?
艾尔缇三观炸裂。
他猜想质子殿下或许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夺了舍,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容穆显然也不怎么在意他的反应,而是垂眸望着自己的手掌。
他暂时不能离开这里的原因,是在孟千秋身上种下的傀儡咒。
分明早已决定再也不动用那种力量。
可看到那人红着眼尾,含泪哀求的模样,那种梦魇般的愧疚和罪恶感又席卷而来。
他本来就不可能拒绝的。
容穆忍不住扯扯唇角。
傀儡咒能附着在某样事物上,在中咒者的认知中,这样东西就是施咒者本人。
与此对应,施咒者也能即时感应到中咒者的状态。
就比如此时——
虽然和孟千秋物理上相互隔绝,对方的每一次轻喘和低哼却都仿佛作响在耳畔,清晰无比。
他也能感觉到孟千秋始终紧紧攥着手帕,没有一刻放松。
想来一定是吓坏了吧。
柔软的,矜贵的,脆弱的,清醒时敬而远之,唯有受伤虚弱时,才肯让人有片刻的亲近。
和那只猫儿当真一模一样。
听到容穆再一次发出低笑,艾尔缇只觉得汗毛倒竖,整个人都不太好。
想说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他躺在床上翻煎饼,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被人扼紧了命运的后颈皮:
“小小年纪别想这么多,早些睡吧。”
……
同样辗转反侧的还有燕筠。
为了给孟千秋维持体温,屋里的火炉和地龙都被点燃,连被褥里都堆满了汤婆子,热得人口干舌燥。
他推开薄被,起身灌了口冷茶,回眸望着榻上的人。
即使已经捂得那么严实,孟千秋一张小脸依旧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