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安没回答,唐若遥愣了愣,才发现韩玉平是在对她说话,她忙将兜里塞的两页剧本展开,交到韩玉平手上,简明扼要地说道:“贺佩兰和好友一起参加了地下学社,但几次行动都意外走漏风声,导致行动失败,打草惊蛇,带头筹划的几名同学和老师被捕入狱。她怀疑出了内鬼。”韩玉平看着剧本页左上角的饰演名单,明知故问道:“你演贺佩兰?”唐若遥不卑不亢:“是。”韩玉平把剧本页递回她手里,看不出情绪地说:“好好演。”唐若遥莫名其妙,应了声好。韩玉平找了把凳子坐下,就在林国安旁边跟他一起看监视器。他没什么大事,和林国安久未碰面,打算多待两天,顺便在剧组转一转。……“佩兰,出事了!伪军进学校了!把汪老师和宜徵他们都带走了!”远远的,一道声音从红木的走廊传过来,到后院的假山凉亭。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贺佩兰将手里的一卷书搁下,施然起身,抬手抵住好友的肩,微微下压,示意她稍安勿躁,清冷沉静的嗓音响起,不紧不慢地道:“别急,慢慢说,我会想办法。”她声音很年轻,面容也很年轻,却带着让人油然而生出信任的从容不迫。仿佛天大的事到了她面前,也不会让她动一动眉头。……镜头后,韩玉平习惯性地眉头轻锁。他心想:这个演员能沉下来。“沉”,是一门功夫,尤其是对资历浅的年轻演员来说,浮躁是天然的敌人,拘谨或是过度表现。不是演员坐在那儿,板着张脸,不说话就叫沉稳的,那叫面瘫叫造作。唐若遥的沉是浸在骨子里的,宛如冷玉做的骨,她有表情,有情绪,对老师和同窗被捕眼神有愤怒、有担忧,但她整个人的气质依旧是统一的。就像石头潜在水底,会被水流冲刷,但只会将它打磨得更加透亮,并不会改变石头的本质。能沉,演员的059唐若遥指腹缓缓地摩挲过手机侧缘,一种不知道是愁是悲的情绪涌上心头。不过两个月,已觉物是人非。她无意识地收起手机,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暂时回不过神,直到余光里有个人影一闪,然后一只手落在她肩膀上。一个年轻的女孩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在这干什么?导演喊你呢。”是和她在剧组建立了友谊的小a。“我接个电话。”唐若遥晃了晃自己扣回掌中的手机,顿了下,彻底收进包里,“导演找我什么事?”“那我就不知道啦。”小a哈哈笑道,“林导太高兴,喝醉了,这回正挨个逮人说话呢,轮到你了。”杀青宴热闹异常,因为演员里很多年轻人,即便里边有些不到尤名轩那个严重程度的害群之马,在这样的场合照样凸显出年轻人之间的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