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尧租的船只虽然算是小船，却也不是只能待四五个人的小艇，而是一艘小型轮船，有好几个舱室、船身较高的那种。
这轮船自然不是普通的，不仅速度极快，船底还印着些驱水鬼的符，虽然这在海上也派不上什么用处就是了。
船只开出去的时间不长，到达猎场的界门所在之地，却已经与龟壑岛相去甚远，只能遥遥地望见一点岛的影子。
“龟壑岛上的这种船数量都是有限的，上面也都有强大的定位系统，是受到严格监管的。”肖尧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气，操控着船只停了下来，“不然咱们到的这块地方，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弄出国际事件，这也是这片猎场不常开放的原因之一。”
白驹听着还挺好奇：“海上没边没线的，领海真的能看这么牢靠啊？”
肖尧翻身稳稳地站上栏杆，闻言垂头似笑非笑地看一眼白驹，道：“要不是咱们这艘船登记在册，我也提前申请了开启猎场，这时候你就该看见华夏海军的巡逻船赶过来了。”
白驹想象了一番，觉得这世道当个低调的妖王好难。
白老狗见肖尧准备开启猎场，便顺手打了道术法把船只固定在原地，比下锚还靠谱。
肖尧知道这老狗是想给自己省力气，便笑了笑，提醒道：“白哥，开猎场了，你学一下。”
白驹点点头，眼瞳里划过几道细碎的微光：“嗯，我准备好了。”
天气晴好，湛蓝的天空湛蓝的海面，偶尔飘过几团白云都是慢悠悠的，没多少风。
因此，当肖尧提气下手，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的时候，海面上打着旋儿出现的几缕风就变得特别明显。
“白哥，看海。”肖尧带着金丝边眼镜，澄澈的瞳孔在镜片后面倏地变得幽深起来，明日里不太注重使用的阴阳眼这会儿有意加强，隐约能倒映出似真似幻的海底沟壑。
白驹顺着肖尧的视线往下看，纵深八百多米的海水自然不能通过肉眼看穿，但是这一点在术士身上就不一样了，但凡会一点瞳法秘技的人，都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彻底无法视物。
界门所在的海域相对于周边来说还是相当浅的，海底起伏的山脉在白驹的眼中无处遁形，立时，他就看见那些山脉的许多节点处，亮起了浅蓝色的光。
是肖尧的灵力。
那些灵力每亮起一处，垂直对应的海面上就多一个小小的漩涡，接二连三的灵力光点顺着固有的轨迹和节奏，将海底那条龙形山脉全部点亮的时候，海面上细小的漩涡也就连成了一片，猛地向上抛洒出一道道水雾。
白驹看着海面上腾起的一座水雾牌楼，讶异地挑了挑眉：“假龙门？”
肖尧点了点头，收了势，而那座“龙门”则还在海面上矗立着，水柱不停地从底下喷涌而上，搭建出来的牌楼形状稳定，一点都没有要散去的迹象。
“以前这个位置开过龙门。”肖尧解释道，“后来有一回被咱们华夏一位祖师爷瞧见了，私心想给自家养的锦鲤精留个跳龙门的地儿，就趁着龙门消散之际，把龙门匾打下来封在了海底，也就封住了一片妖神领海。”
白驹顺手在周边布了道障眼法，听着这缘由，不太赞成地摇了摇头：“龙门开启讲究天时地利，严格来说一道龙门只有一次开启的机会，往后天时散去，龙门失效，这龙门匾被打下来意义不大，也难怪只能开个假龙门。”
“假龙门也够了。”肖尧笑了笑，“那位祖师爷也是干了件不厚道事，拆龙门匾要是被真龙发现了，少不了一顿收拾，还好没谁追究。后来这假龙门不够格给锦鲤越难关，却也是实打实地开辟了一片领海。能跳过假龙门的鱼也算是有本事的，能挣到个比较好的修炼场所，也不辜负海底封存的龙门匾……到了现在，这里也就成了一片不错的猎场。”
白驹点点头，抱臂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番龙门。
真正的龙门高达九丈九，换算成现在的普通楼房约莫是十一层搂高，这点高度对于白驹的原形来讲也就跟他平时四爪着地站着差不多，对于庞然大物真龙来说就更没什么存在感了，但是对于试图跃龙门的鱼来说，确实是一道天堑，哪怕借着龙门水柱卯足了劲儿往上游，也极难翻越龙门。
现在他们面前的假龙门没那么大的阵势，但也有三丈高，薄薄的水雾掩盖着门口，瞧上去稀稀落落的，实际上却是顽固地挡住了界门后头的猎场，他们这些不是鱼的术士和妖物想要进去，跳过龙门是不行的，只有穿过水幕才可以。
白驹往船边贴了贴，随即抬头跟肖尧交代一声：“我下去看看。”
随即白驹伸手撑一把围栏，便翻身跃了下去，足尖微微一点，在海面上踩出一圈涟漪。
肖尧在船边的围栏上站着，本还以为这老狗要下水，低头一看，却见白驹站在了海面上，如履平地。
“白哥，”肖尧挑了挑眉，低头唤了一声，“怎么不下水？”
白驹闻言抬头，屈指挠了挠下巴：“容易打扰到小鱼。”
白老狗大多数时候还是很细心的，这会儿他的视线落回龙门底下，看到不少小鱼正顺着龙门水柱往上攀游，似乎是本能地在寻求生存的优势。
肖尧也低头顺着白驹的目光看了一会儿，发现很少有能顺着龙门爬上去一半的，于是看了没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抬抬下巴，问道：“进去吗？”
白驹看一眼龙门水幕，随即点了点头，转过身向肖尧张了张手：“尧尧，来。”
肖尧一愣：“……”
于是，本打算直接跳进水幕的肖尧翘起了嘴角，脚底下力道一松，径直往船下坠去。
白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