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在海底耗费的时间确实挺长，好在他下海之前跟肖尧和瞿朗打过招呼，两个人才没有着急下去找他。
小玄武自称名叫泠涿，非常细气的一个名字，白老狗瞅了它半晌，没瞧出来这个跟自己串了物种的小家伙究竟是公是母。
或许跟小鲛人阿颂一样，有个分化期吧。白老狗不着边际地猜想着，没太在意这个小问题，让小家伙自己找了个安全的角落窝着，就从穹顶处的小口进去了宫殿的残骸。
玄武是水陆双栖，泠涿的蛋壳里头笼罩出一片不小的空间，里头并不全然是水，而有不少海藻围拢成大灯笼一样的造型，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里头就是氧气丰沛的新鲜空气。
白驹扒开一个气囊，钻进去，看到里面还藏着不少蚌珠儿，在蓝幽幽的火光下显得精致闪耀，像海底的星星。
失笑地摸了把珍珠，白驹手指拨了拨，不出意外又在珍珠堆里找到了几枚透明、半透明的东西，有的是宝石和钻石，也有的是玻璃，约莫都是泠涿偶尔在蛋壳边的沙土里搜罗的“宝贝”。
泠涿这小家伙，小金库就在这里也敢放他下来，也不怕他把这些东西全都卷走了。
虽然他也没什么兴趣去贪墨这些……财宝。
从气囊里出来，白驹没有再多浪费时间，观察了一番整个宫殿的布局，心里大致就有了数；掐指算过方位，白老狗就毫不犹豫地直奔后殿而去。玄武神兽镇北，其中枢自然也在整个建筑物的北支点。
宫殿的规模不太大，却也不小；白驹绕过许多残破的柱子、房梁瓦砾，观察着周边的情况，稍稍有点在意。
按理来说，玄武本身是一种体型巨大的神兽，幼崽孵化出来的体型就比这宫殿大些，这也是泠涿的蛋壳能把宫殿笼罩起来的原因。
鉴于这小家伙孵化的环境是在东南海，白驹猜测，泠涿的父母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孩子属性有变，那么这座宫殿也极有可能是在泠涿孵化之前就被打进蛋壳里的，目的应该是保泠涿后顾无忧；毕竟按照玄武的生存能力，就算幼崽孵化后数百年不吃东西，也不至于饿死；而过个几百年以后，幼崽捱过了幼年期，多少就有了自保能力，出去也不至于直接殒命。
想来那时候这宫殿也是个小金窝，总之不该是现在这副破败的模样。
可惜……看着泠涿这副不谙世事的模样，白驹也不指望小家伙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暗自祈祷玄武的力量中枢没有受到影响。
拨开一团杂乱的海藻，白驹拇指摩挲了一下冰凉的匾额，知道自己找到了东西。
“玄冥”两个金文字体烙在黑沉不知材质的匾额上，深深凹陷下去的痕迹不是特别平滑；曾经应当是填过金色的颜料，这会儿已经斑驳脱落，仅剩星星点点的痕迹透露出这宫殿过去的风光。
匾额是一座府邸的门脸儿，也是这处单独院子的核心。
白驹扣了扣匾额中央，感受到里头源源不断的丰沛的力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龟壑岛的力量来源……就是这块匾。
位于玄武蛋末端的匾额将整个卵壳分为两处，匾额前是海，匾额后另有乾坤。
不过，上来就摘人匾额不是明智之举，这东西如此特殊，宫殿破败至此而安置这块匾额的大门保持完整，估计这块匾额还镇着点别的什么，要是贸贸然毁了多不好。
白驹小心翼翼地扶正了匾额，便松开手，降到海底，迈步从匾额下方的门洞里进了玄冥殿。
穿过一层若有似无的结界，白驹不出意外地发现这匾额后头的小院里，竟是类似于陆上的那种干燥；大量的新鲜空气在殿里流通，进门的小院里甚至还种着一棵说不清名堂的果树，红玉似的果子累累缀满枝头，压得柔软的枝条都弯了下来。
瞧着像一间书房。
白驹朝里走了几步，心想，若不是要存放什么潮不得的东西，玄武也不必特地弄出一间干燥的屋子来……正想着，白驹拂了拂里头门口的灰，吱呀一声推开了老旧的木门，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满屋子的书架，上头堆积着密密麻麻的竹简卷和绢帛，还有零星的几件掉在地上。
还真是宝藏。
白驹挑了挑眉，眼下也没有时间给他来一一看过那些竹简和绢帛上的东西，于是手指一动，便把它们全都搜罗进了自己的小仓库，往后自然也会还给泠涿小家伙。
清空了屋子，又把那棵奇奇怪怪的果树也连根带泥地挖进了自己的小仓库，白驹总共就花了三四分钟，便又折出来，干脆利落地卸了匾额。
匾额脱离的瞬间，那尚且保留得不错的小院便腐朽成泥。
白驹踩着水，动作微微一顿，叹了口气。
难得保留得这么好的东西，可惜了。
玄冥匾额代替了泠涿作为蛋壳里力量的载体，把蛋壳里面的东西全都保护了起来；要是他带着匾额和泠涿离开这里，那外头的蛋壳和里面仅存的宫殿残骸也会像那小院一样腐朽零落。
回身朝来的方向游去，白驹很快就找到了守在原地的泠涿；伸手蹭了蹭泠涿脑袋上的鳞片，白驹道：“找到了，是玄冥匾。里面的东西我都取出来了，可惜摘了匾额后那小院就没了。”
白色的龟蛇曲颈，不那么习惯、但还算自然地在白驹的掌心顶了顶，嘶嘶地道：“没事，那小殿里的东西我都看过了，全是水族修炼的法典，对其他人也没什么用处；倒是那果树还不错，可上头的果实不是我能吃的，放那儿也浪费。”
白驹闻言一愣，来不及思考果树的事情，满脑子都被“水族法典”四个字给占据了：“……那里面有没有鲛人专用的法典？”
泠涿眨眨眼：“鲛人也是海中大族，法典当然有。”
白驹:“……”
白老狗有点懵逼地捻了捻手指，把脑子里计划好的那一堆帮鲛人阿颂分化成雄性的计划铺开来，觉得要是手头有一本合适的法典，能省下九成的力气；而且玄武这里的法典，肯定比河龙王手里的要靠谱。
定了定神，白驹没有遮掩自己的意图，便开口征询道：“泠涿，外头这片海域里生活着一群鲛人，但是数目已经不多了，最新一代的小鲛人正在面临分化，但不一定能有哪个成功分化成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