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老狗那个语出惊人的吃天谴理论给惊了惊，肖尧和瞿朗老半天没回过神。
天谴这玩意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形状，大多体现在运势和气息上，而最直白的一种表现形式，则是天雷。
白老狗要是直接说吞天雷，肖尧还觉得好想象一些，毕竟也不是没见过这老狗引雷玩；但是很显然，他的命格会吸纳周边人的寿数、生命这件事，显然不可能是轰隆一声巨响，劫雷闪亮登场。
肖尧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出来白老狗该怎么具体操作，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便忍不住开口问道：“白哥，这天谴你要怎么吞？这东西不像邪魔之气、传承什么的有迹可循，一旦落到你身上就是实质性的伤害，这要怎么解决？”
白驹眨了眨眼：“啊，当然不能直接吃。”
白老狗苦恼地刨了刨自己脑子里的词汇量，终于找到一个还算是贴切的说法，“尧尧，你知道什么叫戴罪立功不？”
肖尧点头。
白老狗于是捋顺了，两腿一盘，手肘撑着膝盖，指尖在空气中比比划划：“天谴不能直接吃，但是可以转换一下。这么说吧，如果把天道比作律法，那么天谴就是执法手段。”
“比方说，我犯了重罪，按律例应当是要斩立决的，但是我手里掌握着立大功的线索并且具有相应的执行力，那么我就可以申请戴罪立功，假如完成得好，说不定还能功过相抵、甚至功大于过，豁免死罪亦或者还能得点赏赐。这样的关键就在于，我没有被‘立即’问斩，而是被记了个账。”
肖尧和瞿朗动作一致地点头，大约能听出点苗头。
白驹见两人没有多少疑惑，便接着道：“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弄一个账本，让天谴先记录在账本上，折合多少寿数多少磨难什么的都列清楚，然后等尧尧的命格稳定下来，我作为其反噬的承受方，于天道而言是有恩的，届时再与天谴相抵，至少能有个持平。”
普通金贵的命格长成后还能十倍百倍地反哺天地呢，尧尧一个帝命稳定下来，能反哺的就多的去了，白老狗倒是不担心这方面跑偏。
不过小算盘还是要精打细算的，白驹想着，弯了弯嘴角，眉眼间竟露出一丝与平时不太一样的狡黠来：“咳，再接着往下捋捋——我准备戴罪立功的时候，又打了个申请，告诉老天爷，假如它借我一部分力量，我能让我的功劳翻十倍，并且这力量也不用它另出，只要它把天谴实化，我自己吞了就行……你说，天道会不会同意这个买卖？”
肖尧：“……”
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心机狗。
瞿朗叹为观止：“白王，你实话说，你这一招用过多少回？”怎么这么熟练啊啊啊？
白驹默默然。
这一招是没用过，但是先斩后奏、钻天道空子的事情，显然不是头一回。
“事不过三事不过三，我也就差不多折腾过一回。”白老狗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再多折腾几回，我怕天道记仇，新账旧账一起算，那我就完蛋了。”
瞿朗：“……”合着还真有旧账。
瞿朗清了清嗓子，手掌摩挲着沙发扶手，仔细想了想白驹前前后后说出来的这些东西；习惯性地剥离出一部分有用的信息，瞿朗边想边接着道：“那，白王，我还有几个问题想确认一下。”
肖尧点头赞同，转而抬手戳了戳白老狗的胸口，接话道：“第一个问题，要怎么跟天道打商量，跟它唠嗑吗？”
白驹笑了，捏着肖尧那根不老实的手指头把玩：“唠嗑肯定是不行的，不过转化天谴本来就是神仙手段，将无形的天谴化为有形的风火雷电，这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现在空有手段而无神职，这么做就相当于我越界了，不符合天道的律例，我得受罚。”
“而你，”白驹凑过去亲了亲肖尧的鼻尖，“就是我戴罪立的功。”
瞿朗：“……”哦。
瞿朗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那第二个问题，就是关于我肖哥命格上的东西了。按你之前的说法，我肖哥这命格反噬是因为他的命格饿了，想要吞食大运成长自身；那么问题来了，天谴被你转化吞噬以后，就无法用你的生命寿数去反哺我肖哥，那肖哥的命格岂不是会持续饥饿、不停地反噬？”
白驹张了张口：“……啊。”
白驹眼神有点发飘，淡淡的红色慢慢从他的脖子根往上爬；他斟酌了一下语句，还是觉得不太好开口，于是小声道：“会、会反哺的，这个你不要担心。”
瞿朗：“？？？”怎么感觉这老狗在害羞。
白驹还真的是在害羞。
这……反哺的事情要怎么在外人面前解释嘛……
他本来就打算吞噬了天谴之后，以自己的身体为媒介，炼化吸收之后把天谴的力量反哺给肖尧，这样就可以把帝命忽悠过去，虽然吃到的不是寿数也不是大运，但是本质上是同源的力量，帝命就能把它当代餐——味道不太对，但依旧能填饱肚子的那种。
那反哺方式不就那么几种嘛。
效率最高的、最不容易让人排斥的，就……双|修嘛。
肖尧看着白老狗红彤彤的耳垂，还有越来越红的趋势，一时间明白了。
哭笑不得之余，肖尧屈指勾了勾白驹的掌心，调侃道：“白哥，要怎么反哺，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