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一惊,直起身,手指也从船板上滑下来,她微恼道:“吓我干嘛,你这个坏丫头。”
桃红乐得开心,她坐在扶玉的塌上,看了眼惊魂未定的扶玉,打趣她,“你胆子也太小了。”
随即,桃红发现扶玉脸色很不对劲,即使扶玉胆子小,但在相识的这段日子里,扶玉从没有表现得这么脆弱过,她不安心道:“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不舒服?”
扶玉摇了摇头,她将脑袋埋在腿弯里,长长叹息了一声,好像有千万般愁绪堆积在心头似的。
见扶玉沉默不语,桃红继续追问:“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人?”
听到这话,扶玉这才抬起头,她开口道:“桃红,我们不去恒城了。”
桃红一脸疑惑,她真的怀疑扶玉是不是晕船晕糊涂了,“姑娘,我们不去恒城,那要去哪里?”
“下一站,也是这艘船的第一站,许都。”
“许都离扬州那么近,我们去许都的话,也太不安全了吧。”桃红马上质疑。
确实,扶玉的名声很大,不说一整个大胤朝,往小了说,扬州附近都城的男子,大部分都识得她的面容,若是在一个临近扬州的都城定居,对她来说很容易暴露身份。
扶玉原先是打算去一个与扬州相较甚远的都城,恒城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恒城虽然临近京城,但和扬州相隔甚远,是个方便遮掩扶玉身份的都城。
但她现在顾不得那么多,她只有一个想法,立刻马上下船,在这船上多待一秒,就多了一份不稳定,多了一份恐惧感,多了一份被萧邺发现的可能。
扶玉向桃红解释,“我今日在这艘船上遇到了萧世子。”
“这么巧?”
扶玉苦笑,“是啊,幸好我的妆容足够重,否则很难瞒过他的目光。”
顿了顿,扶玉又道:“我的卖身契在他手上,他曾经答应我,会归还给我,但前些日子却反悔了。我实在担心再生出意外,所以才想在许都下船。”
这番话有理有据,听得桃红连连点头,“姑娘说得有道理。”
扶玉想了想,吩咐桃红,“防止再遇上人,我不便再出去。明日你带上我们两人的良家籍和通行令,去船管事那里换一下在许都下船的票子。”
大胤朝对人口流动的管理十分严格,对于乘坐客运商船的百姓,上下船都必须持相对应的船票才可以被放行。
她们原先要去的是恒城,现下要去的是许都,那么就必须将恒城的下船票,替换成许都的下船票。
两日后,这艘船便会去往许都。
但这夜,扶玉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姑娘,不然喝点安神的汤药,虽然凉了些,但多少有些用处。”
被扶玉翻来覆去的声响吵醒后,桃红捧出了白天熬的安神药,看着扶玉一小口一小口喝下去。
喝完一碗安神药没多久,药效很快就发生了作用,一股困倦之意席卷扶玉,她沉沉昏睡过去。
扶玉万万没想到这药效居然缠绵而持久,她睡到第二日下午还觉得身子酥酥软软,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削去似的。
醒来之时,扶玉隐隐约约听见门口有说话声,她认得那两道声音,一道是桃红的,一道是那日撞到她的公子。
因为刚睡醒,加上尚未梳洗的缘故,扶玉的视线没有往日那么的清明,她依稀看见两道身影堵在门口,一个人偏要闯,一个人偏要守。
萧若玫对于变声一事念念不忘,她早上便来寻过一回扶玉,当时扶玉尚未睡醒,她不好打扰,于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