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起,扯动他的白衣裳。
落花曼妙,舞在空中,滑过眉心,抚过脸颊,纠缠弦间。
“……
像柳丝像春风伴着你过春天
就让你埋首烟波里
放出心中一切狂热抱一身春雨绵绵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
花夜静谧。
春祭后不出三日便要起行。
刘鋹仍不愿相助,却终允了借道。也不知明姬吹了什么样枕头风,让他的态度如此忽变,倒教人喜出望外。
“……幸获天宠,有福得遇娘娘。惜缘聚缘散,今分别在即,红花万分不舍,在次拜谢娘娘垂爱了。”弘华沿用着她盛意拳拳的可爱笑容。
明姬懒懒应了一声,向她看过来。
弘华一愣。
这次话没说漂亮吗?怎么她没象往常那样欣喜展颜,反而美目中仿佛浅藏几分……薄怒与幽怨?是错觉?
明姬幽幽看着她眼睛,轻声自语:“我是傻了。你这样心志的人,又怎会真……”
看着弘华一脸的纳闷,她忽又收住了话头。信步走到桃树边,折下一支艳硕桃花,转螓首浅笑,轻轻将它放在弘华手中。
“这是我南汉的桃花。”
弘华呆呆接过。
明姬再盈盈一笑,一如平日娇媚:“你我得共赏这一分春光,总算有些缘分、情分。明日我便不相送了,这处祝将军前路坦顺,大志得展。”
弘华眨巴着眼:“谢……娘娘。”
明姬轻笑,转看花树:“就随你心上的人去天边吧。也许终有日,你能明白……”
弘华慢慢回行,手执那一枝春桃,心中总有蒙然不明之感。
“她要我明白什么呢?”弘华问崔子。
崔子默不作声,知道她并不真要他回答。
回到别馆,左右不见李图。
“公子何在?我正有事相询。”
馆中小厮回答:“适才无事,公子到南海集上踩圈子去了。”
踩圈子?
弘华想想,也到南海集上去。
踩了好一会儿,弘华忽然在人丛中看到了李图。
走近两步,才发现那人头攒动原来是有人在告地状。
听到那凄厉哀楚的哭喊声,弘华皱皱眉,再走近一点。
那是一个布衣中年妇人,一张朴素的脸上深深刻着柔善、艰辛与隐忍。
仔细分辨她混乱的哭诉,加上旁人言语勉强理出头绪。她一家本是渔民,丈夫长子早几年被逼为入深海采珠的珠役,葬身海底,次子服役时被鞭笞而亡,儿媳离散。不得已,与小儿子逃离故乡,刚刚安顿,幼子又不巧得罪权贵,冤枉入罪。正倾尽家财,四方求救,忽闻幼子被押至兴王府。追来再闻噩耗,子已入抵龙台充作斗士,性命只在旦夕间了。
至此境地,她已是末路穷途,绝望之下只得告起地状来。
四方围观者都是唏嘘不已、黯然泣下,连近旁巡视的兵丁也心中不忍,假作无视,并不上前驱赶。
龙宫月
抵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