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排行周排行月排行日推荐周推荐月推荐

格格党>归心成语>

1987年8月的一个傍晚,背着行囊的任其来到了华中地区的某繁华都市。

一出火车站,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马路对面那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他欣喜的一层层地往上数着:“一、二、三、十五——,哎呦,头晕眼花了,还是没有数完。”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揉揉眼睛,活动一下仰酸的脖子。抬头望一眼天空,夜是静谧的,夜雾弥漫着似镰刀状的弯月上,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遥望远方,人流如海潮般闹猛:人们不断地从商场、酒吧、咖啡屋、歌舞厅走出来,个个都是兴高采烈;他审视着四周,由霓虹灯组成的路灯、广告标牌、酒吧、大厦名,红、黄、青、蓝、紫,宛如色彩缤纷的河流。呈现在任其眼前斑斓瑰丽的图景,使他仿佛穿越了时光隧道,心也随之兴奋地跳动着:“我是现代农民,火红的太阳照耀着我,五彩的世界在恭候着我,此时的我正唱着希望的歌,陶醉在欢乐之中;我来了,美丽的都市,张开您那热情好客的双臂,把我这个新农民拥入您的怀抱吧。”

任其走进一家小客栈投宿,下了几层台阶,到了地下室,这是一个可容纳几十人的通铺大客房,四周凉嗖嗖、冷清清的,只有两个乡下人在低头打点着行装,任其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在意。任其把行囊放好,凑上前给两人递烟,搭讪着话儿:“老乡,你们是打哪儿来?这儿的工作好找吗?”一个浓眉黑皮肤的粗壮汉子猛吸了一口烟,然后,长吁短叹道:“兄弟呀,不瞒你说,我们是从西边穷山区里来,本想着到这儿出点儿苦力,挣点辛苦钱,给家里贴补一下,没想到来这儿半个月了,工作的事儿一点儿都没有着落,唉,四处碰壁呀,这城市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啊,我们只有打道回府。”任其默默地走到自己床边思忖道:“我的运气不会像他们那样差,我一定能在这个城市找到自己的位置,我也会向人们证明,我在这个城市存在的价值。”他带着那颗善良、纯正和渴望的心,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一觉醒来,环顾四周,静寂无声:“那俩乡下人已经走了?!他们是应该回去,能者留;钝者走。符合大自然的生存法则。”他野兔般敏捷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疾风般穿衣、洗漱,然后,直奔劳务市场。

劳务市场上,人头攒动,劳工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相互打探着情况。任其随着人流涌向雇主,可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眼瞅着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身边的劳工们也走得差不多了,他只好收起一双焦虑失望的眼神,舔着干裂的嘴唇,拖着沉重困乏的双腿,向客栈走去。“咕噜噜”,一个胖子像皮球一样,在他旁边滚来滚去,他正纳闷,一个粗哑的声音从似棉花包式的中年妇女的嗓子里蹦出来:“兄弟,是要找工作吗?先掏一百元服务费,我可以帮你介绍。”任其心中窃喜,他顾不得多想,忙不迭得翻着所有的口袋:“大婶,给您,这是我所有的钱,我家里穷,老人又多病,东拼西凑的,好不容易才积点儿盘缠到这儿。大婶啊,求您高抬贵手,家乡的妻儿老小都眼巴巴地指望着我呢。”胖女人瞟了一眼任其全翻在外的口袋,知道从这个农民身上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了,就顺水推舟地说:“看你挺可怜的,我也发一回慈悲,跟我走吧。”

任其双手把钱奉上,躬腰致谢:“大婶啊,真是太谢谢您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一辈子不忘啊。您稍等一会儿,我去客栈拿我的行李。”

“省着你的东西吧,吃、穿、盖,人家那儿的单位不仅全包了,而且每个月还给你发一千元工资,你先到那儿干几天,感觉不合适,还可以再回来。”

“合适,合适。这样的好事儿,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咱们现在就快走吧。”任其的嘴里像含个蜜饯似的,他甜滋滋地咂着嘴:“真是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我是最幸运的男人啊。”他快乐地哼着小曲,昂首阔步地跟着胖女人上路了。

宽敞平坦的马路上,一位怀抱大约四、五岁孩子的少妇正在赶路,她长着圆圆的苹果脸,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梳得很光,用红色的发卡在后脑勺上挽了一个发髻,露出那洁白光滑的额头。她那红润的双唇带着微笑,一双明亮的眼睛闪耀着天真无邪的光芒。一件红色毛衣勾勒出她丰满的腰身。她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把孩子放在地上,又把背上背的,肩上挎的都卸在地上,把挂在中指上装有孩子用品的塑料袋打开,拿出一个水瓶:“来,宝贝儿子,喝点儿水。”

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五短身材的胖子,他的脸又白又圆,肥突的肚皮像鼓足气的大皮球。他望着突然停在那里的少妇,心中不觉来气,他不耐烦地把夹在胳膊下的公文包拿在手上,轻轻的用手指弹着,阴沉、黯淡的眼睛望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像吹球似的鼓起了腮帮子,显然,他愤怒了,只听他威严地向少妇大吼一声:“巴拉拉,你快一点儿行不行?”

“来了!”巴拉拉清脆地答应着,并以最快的速度把几个包裹连背带挎到身上,抱起孩子,风风火火地追赶丈夫,挂在手指上来回晃悠的塑料袋“叮咚叮咚”直响。突然,她的脚下被绊了一下,她踉跄了几步,“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没摔着您吧?”巴拉拉被这似乎从地缝里传出来的微弱声音吓了一跳,低头一看,一个散工模样的人坐在地上,他须发蓬乱,颧骨突露,面色蜡黄,深陷的眼窝里流露出忧伤的神情。他上身穿一件褴褛的短衣,袒露的胸部积着厚厚的污垢,腰束一根草绳,下身穿一件沾着斑斑血迹的短裤,红肿的小腿不停的向外渗着黄水。面对如此落魄的男人,巴拉拉不觉动了恻隐之心,她温和地说:“老乡,您这是从哪儿来的?瞧,您的腿已经发炎了,可不敢耽误了,赶快让家人陪您看医生去吧。”

任其长吁短叹:“唉,我的家人都在乡下。我本想到城里找一份工作,谁料想却被人贩子拐卖到私人窑厂做苦力,那地方可真是人间地狱啊,每天只给一个馍,一碗水,却逼着我们干十几个小时的活儿,老板对我们非打即骂,这还不算,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用铁链子把我们都锁起来,以防止我们逃跑。我实在忍受不了这非人的折磨,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砸断了锁链,逃了出来。善良的好人,请您看一眼这美丽的刺绣,它真的和您非常相配,您就随意给个价,买下它吧,只要够我买一张回家乡的车票就行啊。我现在只想早点儿回家,早点儿见到年迈的奶奶、病弱的母亲和娇妻爱子,我非常地思念他们啊。”听着他那凄凉伤感的话语,巴拉拉的眼眶里充满了同情的泪水,她不由自主地拿起摆在地上的刺绣,细细观赏,赞叹不绝:“您妻子的手可真是巧啊,这刺绣真是太美了,针法严谨,色彩明快,绣的这些花虫鸟鱼、人物山水,形神兼备、栩栩如生啊。”

“您真是好眼力,我老婆不仅心灵手巧,而且长相也是百里挑一。哎哟——”一阵疼痛,任其不觉低声□□着。他紧紧咬着嘴唇,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看着他痛苦难受的样子,一股正义之火在巴拉拉胸中燃烧:“这位农民兄弟,你不要怕,跟我一起到有关部门去反映情况,我一定为你讨回个公道,让那些黑心的老板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决不能让你就这么两手空空,带着满身的伤痕离开这座城市。”

任其漠然地摇摇头:“算了,我们这些身在异乡的打工者是话软身子贱哪,没必要自讨没趣。只求您行个好,把这些东西给买了去,就已经算是帮我大忙了。”

“巴拉拉——”一个炸雷般的声音传过来。

巴拉拉慌慌张张地边给他掏钱,边紧张地说:“对不起,我得赶紧走,我老公已经等急了。这些钱您拿着,先去看一下医生,然后就买一张车票回家和亲人团聚吧。”

任其忙不迭地把刺绣呈上:“好心的夫人,请您把它收好,我祝福您这样的好人一生幸福平安。”

“这是您妻子送您的爱情信物,我怎能趁人之危,夺人所爱呢?”巴拉拉说完,风驰电掣般地奔向丈夫。

任其抬起头,茫茫人海中已不见了那善良女人的踪影,他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滴在他手中的钞票上。他小心翼翼地把刺绣包好,缓缓地站了起来,木然地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辆,仰天长叹:“罢了!罢了!回转家中,继续我那农民的生活吧。”

任其拖着创巨痛深的身子,坐在了路边的一个小吃摊上。

一个正在兴致勃勃品尝小吃的时髦女郎看到了形销骨立的他,她猛吃一惊,然后,惊惶失措地扔掉手中的食品,拔腿就跑。

坐在任其对面的一个小女孩儿开了腔:“叔叔,你的头发乱蓬蓬的像鸡窝一样,为什么不梳理一下?为什么你穿那么破的衣服?为什么你身上那么脏也不洗一洗?为什么你身上那么多伤也不去看医生?你是穷人吗?你的孩子也是穷人吗?”任其望着小姑娘那对纯净明亮的眼睛,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时,一个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划破天空,接踵而来的是扑鼻的浓香,一个用花手帕捂着鼻子的女人闪电般地从他眼前晃过,她老鹰捉小鸡般地把小女孩儿从座位上拎起,狂怒地咆哮着:“安纯,怎么搞的?我就到对面橱窗看一会儿时装的工夫,你竟然就和一个乞丐搭上了腔,你这个克我命的小东西,存心想气死我啊!老板!老板!退钱!”一个胳膊上搭着条脏的见不着底色毛巾的伙计应声跑了出来,他满脸堆笑地对冷若冰霜的女人说:“白小姐,别生气,小的这就来为您服务。”

“瞧瞧啊,你们这摊位上,竟然有一个乞丐堂而皇之地坐在那里,真是让人倒胃口,快退钱,我们走人。”白小姐冷嘲热讽地说。

伙计撩起毛巾,哄赶着任其:“快滚!下次让我再看到你坐在这儿,影响我的生意,我就把你脱光了打,打死你!”

安纯很认真地说:“叔叔,可是不能打,如果打死了,你是要赔命的。”

伙计恶狠狠地说:“哼,就他那贱命,能值几个钱?”这时,有两个穿着米黄色套裙的女人走了过来,她们上下审视着眼前的白小姐:“咦,还真是白会计,刚才在远处,我们还以为是看走眼了呢。你怎么会在这种小地摊上吃饭?走吧,和我们一起去大酒店用餐。”“不用了,我和女儿刚从酒店里出来,吃得挺饱的。”说完,她煞有介事地边掏出纸巾边给女儿擦嘴,边和颜悦色地说:“乖孩子,看你这小嘴吃的,像个花猫似的。走吧,咱们该去钢琴老师那儿上课了。”

安纯趁母亲不备,像只矫健的燕子,飞到任其跟前,弯腰附耳道:“叔叔,我妈妈是在骗她单位的同事,我还没有吃饭,我也从来没有学过钢琴。我当你是我的朋友才告诉你的,一定给我保密。叔叔,我送你一件礼物。”她拉过任其的手,往他的手心里放了一个东西。任其俯视掌中物品,原来是一把小红木梳,他激动地望着眼前这个纯洁美丽的小天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安纯笑盈盈的向他摆摆手,转身蹦蹦跳跳地跑了。任其双手捧着红木梳子,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自言自语地说:“善良的小安纯,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叔叔一定回报你。”

“喂,你这个讨人厌的乞丐,再不走的话,我这个打狗棍落下去,明年的今天,可就是你的忌日。”凶神恶煞的伙计顺手操起门旁一根有粗又长的木棍。

“可我刚才是付过钱,才坐——”任其嗫嚅着。伙计拿着一打烧饼扔到他跟前:“给你,快走吧。”

任其把烧饼捡起,一丝苦笑掠过他那惨白的唇上:“哼,嫌我脏,可那买烧饼的钱是经过我手的,钱就不脏?为什么留它不留我?看来,钱确实是个好东西呀,人人都喜欢。我要是有钱,还用到你这小地摊?”一路沉思的任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火车站附近,踯躅在摩天大楼下,他再没有了刚来时兴高采烈数楼层的雅兴。面对着这个没有任何感情及感觉的庞大物体,他突然有一种头晕、心寒和恐惧的感觉。他喃喃自语:“在这座象征着力量、威严和奇伟壮丽的巨物前,更显得自己的贫穷、弱小和落魄;只能更让那些世俗的城里人耻笑我,只会更加使我自惭形秽。”

任其窥视了一下四周,却发现那些衣着华丽摩肩接踵的行人个个心猿意马,没有谁留意他,任其的心更觉失落:“我让他们如此不屑一顾,看来,他们城里人对像我这样的打工者早已麻木了。哼,这群没有灵魂的生物。”

这时,一个穿着带补丁的、满是泥斑工作服的农民兄弟捂着不断渗血的额头走了过来,任其感觉他的形象能和自己融和在一起,便忍将不住地走上前,关心地问:“咋了?被人打了?”

受伤者的眼里喷出愤怒的火焰:“不知是谁那么缺德,用一块儿薄板子代替窨井盖儿,还在薄板上面覆盖了一层花瓣,我一脚踏空,就掉了下去,你瞅瞅,我这惨不忍睹的样儿。哎哟,疼死我了。”

书友推荐:九玄之王八零漂亮后妈,嫁个厂长养崽崽再敢躲一下试试?道爷要飞升凶祟病弱美人被迫称霸豪门十日终焉荆棘蓄意段雅馨林小涛大王万万不可!这*******]宦海官途她的山,她的海美人NPC在无限世界为所欲为克妻王爷的戏精妃合不拢腿(80年代H)四面佛这玛丽苏女主我不当了
书友收藏:离婚后,我转身娶了女领导潮湿夏夜姜云山宁景瑜大国崛起:重生1978搞科研雪落玫瑰妙手天医陈阳夏诗怡琳姨就要触手贴贴!重生表白失败,校花急了在星际直播养星球后我火了京雪之夜陈阳夏诗怡昭昭春日大国崛起重生1978搞科研绝对权力,分手后走上仕途巅峰!假太监:从后宫开始千里宦途妙手天医陈阳夏诗怡免费阅读全文贺医生和叶老师苦夏(骨科H)
开局揭皇榜,皇后竟是我亲娘官途,搭上女领导之后!千里宦途升迁之路官道征途:从跟老婆离婚开始权力巅峰:从城建办主任开始官梯险情相亲认错人,闪婚千亿女总裁二嫁好孕,残疾世子宠疯了不乖官路女人香学姐蓄意勾引深入浅出仙帝重生,我有一个紫云葫芦财阀小甜妻:老公,乖乖宠我空白在综艺直播里高潮不断重回2009,从不当舔狗开始透骨欢爱欲之潮NP直上青云深度补习>上流社会共享女友镇龙棺,阎王命上瘾禁忌爱欲之潮假千金身世曝光,玄学大佬杀疯了臣服议事桌上的官途:权力巅峰开局手搓歼10,被女儿开去航展曝光了!关于我哥和我男朋友互换身体这件事村野流香闪婚夜,残疾老公站起来了师娘,你真美迟音官妻太荒吞天诀乡村绝色村姑九天剑主春漾穿成虐文主角后我和霸总he了日复一日真千金霸气归来,五个哥哥磕头认错机娘世界,校花老师要上天了农门医女:我带着全家致富了大明:诏狱讲课,老朱偷听人麻了四合院:带着娄晓娥提前躺平蛟龙出渊,十个师姐又美又飒!被骂赔钱货,看我种田跑商成富婆悟性逆天:模型机悟出龙警3000!脱下她的情趣内衣山雨欲来离婚后,渣爹做梦都在偷妈咪小夫人奶又甜,大叔彻底失了控我委身病娇反派后,男主黑化了图谋不轨七零甜蜜蜜,糙汉宠翻小辣媳末世:开局疯狂囤物资,美女急哭了千亿总裁宠妻成狂病弱太子妃超凶的医妃她日日想休夫放开她,让我来财阀小娇妻:叔,你要宠坏我了!搬空敌人珍藏后,疯批王爷我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