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翼歪头瞅了他一会:“你的表情不太好啊,欲困难纾的,怎么像发情了一样?”
容修:“??”
有这个成语?
白翼脸色一正:“你要飞机杯吗?”
容修摆了摆手:“……快滚。”
“还有个新的,就在浴室里,”白翼嘿嘿一笑:“你可以研究一下,我走了,中午回来。”
“等等。”容修唤住他,指了指衣帽架上,“那个戴上。”
白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一看,架子上挂着一顶跳爵士舞的爵士帽。
黑色的,休闲时尚,看上去很洋气。
什么时候准备的?
白翼愣了一下,摸了摸劳改犯的秃头,笑了笑:“我记得,你不喜欢戴帽子。”
“少废话。”容修翻了个身,摘掉金丝眼镜,用那双根本看不清远处的丹凤眼,看向房门口的男人,“刚才打电话的那个男的,是6号渡口的经理。”
“哦。”白翼小声应。
昨晚容修和他说过6号渡口的事。当时白翼听见这个店名好一阵惊愕,那是当年dk最火的歌,实验性迷幻,歌词又骚又狠,里头全是fuck。更让他感到难以置信的是,白翼从来都不敢去想,当年那些和他打成一团的粉丝们,时隔八年,还会有人记得自己。
苍木认识你,以前他很喜欢你啊,但是,估摸你已经不记得他了,听说你要出狱了,他很激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儿后天,我带你去见他。
容修这么说。
白翼没应。
就像此时,容修再次主动提起,带他去livehoe,白翼仍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始终没有问起,他的那把宝贝电贝司在哪里。
也没有和容修聊过音乐。
“我知道,你在害怕。”容修侧躺在床上,闭起了眼睛,“你不敢站在舞台上了?”
白翼张了张口,戴上爵士帽,他看起来就像个爵士舞冠军:“……操……你说什么废话呢?”
“你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了。”容修说。
“有什么不敢的,妈的,你不是还在这儿吗……”
“别依赖我,就算是你自己的影子,在夜里也会消失不见,如果我也死了呢?”
“……啊?”
“八年,我每晚都在想,如果当年不是我坚持要签约,成名心切,虚荣好胜……”容修的嗓音略微沙哑,他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听着轻柔缥缈,就像来自遥远的天国,“身为队长,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好高骛远,奶奶和小妹就不会出事。”
“说了多少遍了,不关你的事,再说,我们大家一起商量过,”白翼这下真怒了,他抬手扒住门框,强忍着冲进屋里揍人的冲动,“奶奶和小妹的事跟你有毛的关系,你踏马中邪了是吧?”
“我想了八年,三千多个晚上,最后得出了一个答案,和你分享一下,”容修自顾自地说着,说给白翼,也仿佛在说给自己。
白翼双手自然垂落,笔直地站在门口,看着自己最好兄弟躲在被窝里,闷声地解剖着自己的心事。
容修是一个心事重的人,但他不喜欢对别人讲心事。
十九岁的他,意气风发,绝代风华,渴望带着他的乐队和兄弟们,站到世界巅峰去。
八年后,他说:“其实,我们站在哪里,并不重要,不管是世界巅峰,还是卖唱街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开始,一直到死,我们都去过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