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贤惠哪‐‐黄瑾琛感动地想。
曼曼已经很困了，寇桐妈抱起她，欲言又止地看了寇桐一眼，她似乎总能隐约感觉到什么，有的时候黄瑾琛觉得她不像是一个人，而是寇桐身上的一部分，只不过装在一个他怀念的女人的躯壳里。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每一个正常人都明白的常识。
寇桐半拉半扶地把她往卧室里推，小声说：&ldo;这里这么多男人呢，用不着你操心，早点休息，不然会长皱纹的，别说几只乌鸦不会让天塌下来，真塌下来还有我扛着呢。&rdo;
寇桐妈突然在门口顿住脚步，飞快地看了寇桐一眼，那双母子两个惊人相向的眼睛里竟然有水光，寇桐一愣，小臂上突然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他一愣，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小臂，看着他妈放下曼曼，眼前的门轻轻合上。
&ldo;没有人比自己更明白真相是什么，所以意识主体在投影仪中一定时间之后，主体本身会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看起来光怪陆离的事情代表了什么样的深层含义。&rdo;
这是当年大锅炉设计的时候，他自己亲手写在扉页上的一句话。
……关于那些你以为你不知道，其实你知道的事。
寇桐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猛地回过神来，看见黄瑾琛一笑一口小白牙地站在那，嬉皮笑脸地说：&ldo;宝……&rdo;
他一个字才说出口，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扳过寇桐的肩膀，目光飞快地往下扫了一眼，然后略微显得有些生硬地把他拉进了书房里：&ldo;你过来一下。&rdo;
话音没落，就毫不客气地在姚硕和何晓智的目送下摔上了门。
黄瑾琛表情严肃得有些吓人，动作却很轻地拨开寇桐攥着自己小臂的手。
&ldo;放开。&rdo;他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气说，寇桐小小地倒抽了口凉气，慢慢地松开手指，把整条胳膊露了出来，血迹已经快从他的手指头缝里冒出来了，浸透了衬衫的袖子。
黄瑾琛弯下腰，极小心地挽起他的袖子，然后狠狠地一皱眉。
寇桐手臂上的旧伤疤不知道为什么全都翻了起来，像是有人用刀重新狠狠划过……不，像是时间倒回到他的皮肤刚刚被划伤的那一瞬间，伤疤变成了伤口，泛着人血的腥味，衬得他手腕上的肤色近乎青白，异常可怖。
&ldo;别动。&rdo;黄瑾琛像是处理一件重大事故一样，来不及问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伤口的缘由，把寇桐按在了椅子上，&ldo;嘘，我先看看‐‐有能处理伤口的急救箱么？&rdo;
&ldo;桌子下面的抽屉里。&rdo;寇桐说。
黄瑾琛麻利地拽出了急救箱，驾轻就熟地替他止血，处理伤口，异常利落，这回他并没有刻意放轻动作，因为这点疼寇桐受得了，但是血继续流下去，他可能就受不了了。
等止住血，用绷带缠好他的胳膊，黄瑾琛才问：&ldo;疼不疼？&rdo;
寇桐耸耸肩：&ldo;在忍受范围之内。&rdo;
黄瑾琛回想了一下那伤口的形状，突然觉得自己挺疼的，于是飞快地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问他：&ldo;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伤的？&rdo;
&ldo;刚才。&rdo;寇桐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说，&ldo;一般来说，空间不会主动伤害意识主体，除非……&rdo;
&ldo;嗯？&rdo;
&ldo;除非意识主体出于某种原因，正在濒临崩溃。&rdo;
寇桐说这话的时候异常冷静，冷静得黄瑾琛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于是他在寇桐的脚边半蹲下来，抬手覆上寇桐的额头，轻轻地把他额前的头发扶开：&ldo;你怎么了？和我说说？&rdo;
寇桐又沉默了一会，好像他在做一个漫长而艰难的抉择一样，过了好一会，才轻却坚定地摇摇头：&ldo;不了，我不太想说。&rdo;
黄瑾琛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像他平常那样直白，他略微垂下目光，仿佛是无意识地盯着寇桐的小臂好一会，才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叹了口气。
寇桐抬起头看着他，黄瑾琛就从旁边抽出一张纸，非常自然地拉起寇桐的另一只手，把他指缝间的血迹慢慢擦去。
&ldo;我有点伤心。&rdo;他说。
寇桐轻轻笑了起来，嘴唇泛白，显得笑容有些脆弱，黄瑾琛却没有看他，只是垂着眼睛说：&ldo;真的，我有点伤心，就像我对你示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结果你在说这货哪来的，该滚哪滚哪去，一脚把我踢开一样。&rdo;
寇桐说：&ldo;我没有，我接受了。&rdo;
黄瑾琛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立刻就止住了寇桐下面所有的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