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禾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明晰面前的男人。
她不等柳青穆说话,忽然深吸一口气,直起腰,将衣袖中的东西拿出来,“啪嗒”一声,放在车厢中央的木桌上。
柳青穆疑惑地看着她,垂下眸子一看。
——一张宣纸和一支毛笔。
他不明所以,蹙眉道:“怎么了。”
魏禾正襟危坐,“写字。”
柳青穆茫然若迷。
见魏禾一脸严肃的模样,他没有问明,低头把沾着干涸墨渍的笔尖沾湿,问:“写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魏禾道。
柳青穆便在纸上行云流水地落下了一个“禾”字。
魏禾却道:“再多写几个。”
这般命令的语气是十分不常见的,柳青穆侧头看她,鼻尖的痣微微颤动着,让他外表显得十分无辜又勾人。
“小禾,我做错什么了么。”
魏禾看着他,抿唇不语。
沉默半晌,她先是不甚走心地道了个歉,而后道:“没有,你先写,我有些事情需要验证。”
所以说“犯人”不能长得太好看,不然审问的时候,说话重了都有愧疚感,魏禾心中默默地想。
柳青穆毫无察觉,低头挥毫在纸
上空白处飞快写了一串,随后拿起宣纸抖了抖,边道:“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的字迹做验证的?合婚庚帖么?”
魏禾:。。。。。。
够了。
她接过那张墨渍未干的宣纸,面色沉重而挣扎,而后忽然当着柳青穆的面,从袖格中取出一张泛黄的棉纸。
柳青穆在看清那张棉纸的样式后,面上风流浪子般的从容崩了一角。
魏禾展开棉纸的动作像是刻意放慢了,柳青穆目不转睛地看着,脸色愈发僵硬。
在魏禾把两张纸放在桌上,俯下身开始眯着眼细看时,柳青穆忽然抬手制止,语气生硬道:“行了,不必比对了,这棉纸上的字。。。。。。是我写的。”
魏禾眼眸一抬,重新坐直身体。
柳青穆很快敛去了尴尬,问:“你怎么发现的,我难道露出什么马脚了?”
心中却想:不可能啊,他也从未提到过这事。
“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为何连这事都对我隐瞒,这好似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吧,”魏禾看着对面之人,脸色沉沉,“你藏得很好,我一开始确实没有把你和提醒我魏家会有血光之灾的人联系在一起,但把暗镖射进西厢房的镖客,我却曾是看见过的。”
虽然只是看见了模糊的背影,但让魏禾认人来说,却已足够了。
闻言,柳青穆愣了愣,随即失笑,“原来如此——可惜那镖客不在了,不然我一定痛斥他一番,怎地飞个镖就能
暴露了身份。”
魏禾面色更沉,并不想在镖客的话题上做过多停留。
“你早就知道了魏家会遭此祸患,特地派人来提醒我。”
也怪那时候她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是魏家对头的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