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客令同样也下得流畅:
“朕高热不退,不想将病气过给了您,您还是早些移驾坤宁宫吧。”
“皇儿有心了。”
一口银牙几乎被明景钰咬碎。
她也不再逗留,刚走出养心殿,就狠狠踹翻了一株盆景。
这黄口小儿,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曦月,”她寒声道,
“你不是说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吗?”
她身后名唤曦月的嬷嬷眉目清秀,不知为何有些看不出年岁。
面对明景钰的诘问,她似乎并不如何慌乱:
“娘娘不必担心,是近日派去那边的人行动受阻,奴会尽快妥善处理。”
她答得笃定,明景钰怔了怔,浑身的气势陡然间卸了下去。
良久才缓缓点头:
“是了,你办事……从不会让哀家失望的。”
……
初秋夜晚清明,月朗星稀。
一片落叶因风飞起,悠悠落在萧晚亭身前的沙盘上。
他好像正凝神推演着什么,忽然身形微僵,停下了动作。
“国师果真洞察敏锐。”
不久,一道身影便缓缓从他身后的竹林里踱出。
月光映照出此人颀长的轮廓,器宇轩昂,劲健有力。
他穿了件制式简单的黑色斗篷,没有刻意遮掩面容,俊朗凌厉的五官展露无疑。
只是右眼角有一块明显的烧伤疤痕,显得美玉微瑕。
萧晚亭瞳孔一缩。
看上去平静如旧,熟知他的人却知道,这已经是他极为惊骇震动的表现。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
“你莫不是也以为,我已经葬身在那场大火中,尸骨无存了?”
“故人容貌易改,气息却难变。”
萧晚亭垂眸,“臣只是没想到,您会以本来面目现身相见。”
“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国师,你可还认得此物?”
男子笑意不改,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萧晚亭眼前。
那是枚双鱼形状的玉佩,首尾相接,呈冰釉质地,鱼身上镂刻着波浪形雕花,小巧精美。
萧晚亭的呼吸停滞了刹那。
“……诀因佩?我遍寻它多年而不得,原来在您手中。”
“这是尊师临终前交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