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信掩到背后，两人间便没了阻隔，只剩下两双眼睛互相凝视着。“你说……”“说什么？”“那男生也可以给男生写这种信吗？”韩斯越又问。
“也可以。”
“那……”她欲言又止。
凝视着她清澈的双眸时，程森淼察觉出了，里面正在酝酿一个比刚才更深刻的问题。可这个问题太复杂了，让韩斯越有点抓不着头绪，让她无从开口。
程森淼深吸了口气说：“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无论是谁喜欢谁，都是很正常的事。”韩斯越有一颗探究的心，遇到问题，她都会忍不住问个为什么，所以她的下一句话就是：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提前预知到你会喜欢谁，或者是爱上谁。他可能长得高，可能长得矮，可能好看，也可能普通，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程森淼淡淡的说，“在最初萌生喜欢的时候，很多问题都不是问题。”
韩斯越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完全懂。程森淼见她这个神情，也只是笑了笑，说：“没事，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了。”
韩斯越点了点头。没由来的，她的脑袋里的思绪乱糟糟地拧成了一团。来回翻了几个身后，她对程森淼说：“森淼，我们关灯睡觉好不好？”
她看起来有几分烦恼，似乎是刚才的事给她带了一些冲击。程森淼说：“好啊，我去关灯。”她翻身下床，又先对韩斯越说：“别自己胡思乱想了。”
程森淼关了灯，又摸回床上躺下。房间变暗之后，所有亮光都被阻隔在了窗帘之外。“森淼，你有没有喜欢的人？”韩斯越突然发问，她的声音在耳边出现时，程森淼才惊觉到，两人贴得好近。细听之下，已经能够无分辨出对方的鼻息。
程森淼僵着身体回答：“问这个干嘛。”
韩斯越也没有追问，她接着又问，“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跟上一个问题相比，问出这个问题时，她的兴趣高昂了许多，显得兴致勃勃的。程森淼无奈地说：“你怎么好奇起这个了。”
“我想知道嘛。你知道吗？”韩斯越说。
她越贴越近。她的体温中还带有懵懂未开的天真，这种天真使得程森淼心慌，她想抽回手闪避，可韩斯越抓住了她的手，那么轻的力度，却让她无法逃脱。幸而黑暗的房间掩盖了她的窘迫，她只能以开口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程森淼想了想，最后只是潦草说着：“就是会经常想着她，念着她吧。会第一个想和她分享快乐的事，好玩的事。会一直想要呆在她的身边。”程森淼刚说完话，韩斯越又缠着她，要求她转过身来。
韩斯越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躺得这么远？我很可怕吗？
程森淼心里哀叹。有时候，并不是可怕才让人不敢接近，太过可爱的事物也会让人不敢接近。她拗不过韩斯越的要求，只好再次转过身，忍着心跳加快的扑通声，她说：
“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了，你再去想这个问题时候，就会第一个跳出那个人的名字的。”
“啊？”她小小地惊呼了一声，问：“真、真的吗？”
程森淼简洁地回复了她明确的答案。握住手背的力道突然加重了，程森淼能感觉得到，韩斯越的手正在微微颤抖，她轻抚着她的手背问：“斯越，怎么了？”
适应房间的黑暗后，她看见韩斯越摇了摇头。被单发出了摩擦声，她挨过来，凑得更近了，像是害怕一样地窝进了程森淼的怀里。她的头轻轻顶住程森淼的下巴后，又像茸毛动物一样蹭了蹭。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啊？”她问，说着话的同时，又突然伸出指尖，摸索到悬挂在程森淼脖子间的项链，她的呼吸打在项链坠子上，声音闷闷的：“程森淼，你这么清楚这些事，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程森淼生怕被她听出不断加速的心跳，只能够一点一点小心往后闪躲着，可是无论她怎么挪，两人间的距离似乎都没有变化。
韩斯越突然伸出手，勾住程森淼的腰，好像正在以动作替代语言，发出“快点回答我”的命令。
程森淼苦着脸说：“这些都是电视上讲的啦，你是电视剧看得太少了，我只是复述电视剧上的内容而已。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不信下次你自己看。”
“真的？你不是在骗我吧？”
“当然是真的。”